西越国乃是位于天浮东陆南方的岭南五国之一。
与位于天浮东陆中原位置的楚、燕等大国不同,西越国乃是个小国。当代国君虽无甚能耐,但擅长屈迎奉承,年年向周围大国进贡,三心两意,不断改变本国依附的对象。长此以往,居然使得西越国避免了战乱之忧,赢得了好些年的太平日子。
为满足周围大国贪得无厌之欲,西越国苛捐杂税众多,百姓虽然依旧困苦。但相比那些因战乱而家破人亡之人而言,西越国人倒反而显得幸福无比,因此对国政也无甚怨言,反而认为本国国君乃是一代明君。
国君听闻百姓对他评价如此之高,心里得意,干脆将历法名号改为圣王,从历法颁布起,至今已是西越国圣王十一年的冬天。
由于地处南方,西越国的冬天不甚寒冷。西越国十三大郡,除了靠近北方的三个小郡偶有小雪之外,南方十郡倒是十分清凉。
西越国虽然拥有郡落十三,但真正能与那些大国都城比拟的城市不外乎有数几个罢了,其一自然是居中的国都观淇城。
观淇城乃是一座水源丰盛之城。城内河道交叉绵延,宛若蛛网一般分布。一道道或石或木制成的桥梁、牌坊横跨河上,更有数不清的舟楫来往不息。
也就在这一天,林逍与谢轻侯踏入了观淇城城门之内。
前两天谢轻侯凭借着手中持有的张继先的本命令牌,本来已经感应到了张继先的行踪就在观淇城附近,然而当两人到达观淇城之后,令牌却从此沉寂了下来,再也没法感应到张继先的气息了。
谢轻侯由此判断,张继先应该是隐藏在观淇城附近某个隐蔽的地方了。而且那个地方一定是布置有隔绝修士气息的法阵,否则本命令牌不会就此沉寂下来。
来到这座到处充满水汽的城市,林逍与谢轻侯两人感觉浑身都是潮湿的,加上一时半会也难以查到张继先的下落。于是两人就想先在观淇城中找个地方落脚再做打算。
两人在宽广的大街上行走着,正在寻找落脚的客栈之际,谢轻侯忽然停下了脚步。
跟在谢轻侯身后的林逍差点就撞到了谢轻侯的身上,急忙停了下来,然后问道:“怎么了?”
谢轻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指了指一个坐在靠近城墙附近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正在摆摊算命的麻衣青年。
林逍仔细看了看麻衣青年,只见他披头散发,年纪很轻,一身麻衣麻鞋,坐在一张方桌后面,闭目养神。
而在麻衣青年身边,立着一面白旗,旗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一言断命!
“一言断命!嘿,这家伙好大的语气,不过我看他周围也没有什么顾客,估计是那些神棍一流的货色吧?”林逍耸了耸肩,不知道何以谢轻侯会特意关注这个街头摆摊的算命先生。
然而出乎林逍意料之外的是,向来对任何事物都是漠不关心的谢轻侯居然罕见地摇了摇头,然后朝那个麻衣青年走了过去。
修道之人,不是向天争命的么?怎么也信这个?林逍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紧跟在谢轻侯身后。
两人走到麻衣青年面前站定,麻衣青年意识到有人靠近,于是张开了眼睛。
青年没有张开眼睛还好,一张开眼睛,林逍便吃了一惊,只见青年的一双瞳孔居然是惨白色的,压根就没有一丝焦点——麻衣青年是个瞎子。
“两位客人要测算吉凶么?”麻衣青年微微一笑,很客气地说道。
没想到谢轻侯却直接说了一句让林逍以及那个麻衣青年都是大吃一惊的话,“你是琉璃境‘天机宫’的弟子么?”
林逍心头惊讶,那名青年脸色更是一下子变得很不自然,但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恢复了冷静,“没想到我出世历练,居然也能够被人认出来,敢问阁下是哪个宗派的道友?”
“昆仑灵墟宫,谢轻侯。”谢轻侯淡淡道。
谢轻侯只是随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这三个字就如同有特殊的魔力一般,让麻衣青年脸色变了又变,显然对谢轻侯的名头熟悉已久。
良久,青年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久仰。”
谢轻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天机宫分谷、姬两家,你是哪一家的人?”
青年见自己身份已然被揭穿,也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于是实话说道:“在下姓姬,名成。”
没想到谢轻侯居然就在这个时候沉默了起来,他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天机三算,不知你达到了什么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