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就该死吗

第37节(1 / 2)

“你怎么看。”

“清河侯手握京城防范职权,虽麾下的兵比不上王爷的五分之一,但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他行事可比远在西南的你要方便得多。”汤凤还真为他细细想了一回,“你若是有更大的志向,这回便是拉拢军方势力的好机会。清河侯一家虽向来低调,但是人都有欲望,他难道就不想跟着王爷一起名垂青史?若是跟了王爷,他李氏这一脉何愁不发达?”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娶这李五小姐?”

汤凤点头:“操作得当,你在京城便多了一双眼睛一双手。小皇帝想要掣肘你,你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让他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的确是从日后局势发展上来为他着想的,分析得也算合理,跟府中的谋士们意见大致相同。以此可以窥见,什么妖妃奸妃,那是世人对她的认识太狭隘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在府里听腻了这些话,没想到在你这里也不能听点儿新鲜的。你们可真是无趣极了。”

汤凤瞥了他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老鼠药,真心为他筹谋竟然还得了“无趣”的评价,早知道她就不提这一茬儿了。

“你们说的都对,我也知道娶这李五小姐定然是利大于弊的。”冯弦机把玩着小几上的物件,任由笔垫在他指间转来转去,“只是一点,我不会将自己的婚姻当做加入这场赌局的筹码。”说着,他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汤凤一时无语。两人面面相觑,各站了一方的阵营。她是为了复仇可以将自己全身心都投入到“战场”中来的人,他是为了“战争”什么都可以赌进去除了自己的人。这样一看,倒是她这个小女子倒是更豁得出去。

“王爷好天真。”她忽然仰头,感叹了起来。

这世间这么多薄情的男儿,怎么偏偏他不是其中一个呢?多少进士及第之后抛妻弃子另娶高门媳的负心汉,多少打着前途名号让发妻下堂另娶的奸诈鬼……她看得多,所以对人性早已失望。可眼前这人,又是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见笑了,我不是天真,而是恐惧。”冯弦机轻轻一笑,放下笔垫,“我从前的王妃便是这样教我的。”

经他一提,她才记起来他娶过妻了,只是妻子命薄,早早去了。

“你这是惦记王妃,不愿将就了?”

“惦记?”冯弦机瞪大了眼睛,嗤笑一声,“她要是知道我惦记她,恐怕得从坟墓里爬出来再次跟我划清界限不可。”

听他这样说,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汤凤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地底下的西南王妃:冯弦机,莫挨老子!

冯弦机:……对不起,打扰了。

第34章 两个版本

谈及感情私事汤凤便没有止住了话头, 知道他无意在这场争斗中扯上自己的婚姻倒是看清了他的底线,相交起来也算更安心一些。

“小皇帝既然把算盘打到你婚事上来,你又该如何拒绝呢?”如果以他的角度去拒绝, 难免让小皇帝对他更不放心。可若是为了拒绝一门婚事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他又断然做不出来。汤凤倒是想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躲过这一劫。

怎知,他厉眉一扬, 拱手一拜:“所以我才来拜访娘娘啊,由你出面是最妥帖的了。”

汤凤端茶的手一顿:“……”

“下个月便是新年, 陛下定然会迎你回宫过节, 到时候我想办法让清河侯夫人带着女儿进宫,宴席上你只要对李姑娘多加赞赏表示亲厚, 陛下就不会再放心把她嫁给我了。”

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利用她与陛下之间的矛盾来挑黄这门婚事。果然是高手, 杀人都不见血的。

“你就不怕激化我与他的矛盾会害了我的性命?他现在可是天子,找个理由杀我未尝不可。”汤凤重重地放下茶盏, 冷下了脸。

她向来不喜欢替人当靶子,也容不得别人来算计他。

冯弦机道:“他杀不了你。有我在, 你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一辈子的皇贵太妃。”

汤凤心中一跳,面上却还是那般冷淡, 轻笑一声:“我如何信你?”

“以后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你大可以离得远远的, 我保证血不会溅到你身上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睛, 笃定又自信,“从你出宫后的那一天起,你便可以做回自己,不用再是那个戴着冷冰冰面具的宠妃了。”

“你说这些我就能信你了?”她有点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像是陷入了一个岩洞里面, 四周都是回响,却不知声音从哪里出来的。

“若我并非真心,就不会让雷暮守在你周围了。”

“可他说的是受你府中温先生的指派。”汤凤还记得那晚雷暮现身保护她的时候,她问了。

冯弦机道:“他是我麾下最受器重的小将,你以为谁都可以派得动吗?”

“这么说,是你让他骗我的?”

他忽然不自在地薅了薅自己的胡子,有些支吾地道:“我担心你会不接受,提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比较好。”

论心机城府,自保能力,她算是不让须眉。这样的多此一举他并不能保证会不会被她接受,会不会带来误会,以为他是在监督她的举动。可是出发平叛前,他还是找来了雷暮,郑重地将她的安全托付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小将。虽然知道他咋咋呼呼,但一旦给他下了命令,他一定会豁出命去保护她。

汤凤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地蜷缩了起来,指尖收紧,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她喃喃地道,“我是声名狼藉的坏人,人人都想我赶紧消失,你为什么会跟他们不一样?”

为什么不跟别人一样?这个问题,冯弦机在西南的时候也问过自己。为什么独独对她有别样的感情?看不见她做的那些阴狠歹毒的事情,无视因她而带给别人抄家灭族的惨祸……在他的印象里,她好像就应该是那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女人,不必为众生的苦痛而背负责任,不必走下神坛与民共苦。

养心殿外,他喊出“宋旖旎”这三个字的时候的确是在试探她。可她当时是什么反应?惊讶、诧异、不可置信,然后给了他一个无所顾忌的笑容,丝毫没有被戳破往事的窘迫,反而昂着头颅迎接他的刁难。

冯弦机不太喜欢跟女人打交道,也不擅长跟女人争斗。可面对她的时候,心底就是有一股怎么都按捺不下去的冲动,他享受跟她的刀来剑往,乐此不疲。

“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你张狂,而我却觉得你脆弱?”他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不像是回答她倒像是回答了自己。

汤凤以为自己幻听了,脆弱?他竟然觉得她是脆弱的?

“你——”她竖起手指指着他,眉毛拧成了一个结,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一脸怒容地盯着他,双颊飞上了两片红晕。从旁人的角度看就是她生气了,恨不得逮住他的胳膊咬下一块肉来。可在冯弦机的眼底一切又不一样了,她瞪得铜铃般大的眼睛里明明一丝怒意也没有,到让他看出了几分笑意和窘迫。

看吧,他的角度不一样,得出的结论就与常人背道而驰了。

最后,冯弦机是被汤凤赶出去的。滚出去之前,他还不忘提醒她,记得帮她料理一下李家姑娘的事。

汤凤随手抓起了一本书,不由分说地就朝他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