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这话一出,才刚舒缓的气氛又冻僵起来。
不愿意?
吕学良望着自己的父亲,只听到承恩侯一声轻叹:“殿下又何必为难老朽呢,事已至此,吕家已经毫无退路。”
承恩侯目光沉沉的看着萧弘,真心实意地惋惜道:“英王殿下,您真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治水呀!”
若是萧弘不来,再过两年,奎梁县不存,水闸一拆,松江地貌一旦缓慢恢复,吕家所做的一切也就跟着冲进水里,那个时候,谁还能翻出那点陈年旧事?
“天意所趋,谁知道有这么个天坑等着本王,侯爷,您该早点提醒的。”萧弘冷淡道。
说到这里,承恩侯也是有苦说不出。
要知道萧弘做事喜欢先私底下跟天乾帝通个气,父子俩达成共识之后,才在朝堂上折子走个形式,压根没群臣什么事。
大臣想提出反对意见都来不及。
天乾帝当堂下了旨意,再赶紧通知到承恩侯,这边萧弘都出发了!
承恩侯不是没想过提前拆到大闸,可前面九十九步都已经走完,只差这最后一步,怎么想都有些不甘心。
人心贪婪,总是存着侥幸,就处于了被动的局面。
世上已无后悔药,唯有硬着头皮前行。
承恩侯放开那柄玉质拐杖,双手交叠在膝前说:“若是殿下不愿意,只怕要原谅老朽这不臣之心了。您心中清楚吕家所做的一切只要呈于御前,除了以死谢罪别无他路可走。老朽实在没有法子放殿下回京,届时只能请殿下长留于江州,与这方水土共存。”
承恩侯说的沉重而缓慢,带着一丝痛心和被逼无奈的痛苦。
话虽说得含蓄,然而那意思极为明白,萧弘不愿意,就只能死在这里。
萧弘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敢直接威胁他的性命,他惊愕的同时便是一股愤怒冲出脸上。
他蓦地站起来,一掌拍在高几上,“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