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萦之:“……没。”
“没有就对了。”司云靖起身往帐子方向走,边走边道,“你们的口粮留在京畿大营了。这几天另外两位世子都是自己去林子里猎的口粮。池小世子拖延了两日,今日也跟着去吧。”
池萦之捂着空空的肚皮,“……先吃点东西再去林子里打猎吧。万一臣手脚饿得没力气,被狼叼走了呢。”
“兵营大军驻扎的山林附近,怎么可能留着猛兽叼走你。放心吧,林子里只有兔子山猫小鹿。肚子饿了就手脚快些,多猎几只。”
池萦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说翻脸就翻脸,非人哉?
两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想想不行,伸手拉住了这位厚重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司云靖的脚步一顿,狭长的凤眸转向她,递来冷淡的一瞥,“耍赖没用。说没有就没有。”
池萦之:“没耍赖,只求借个火。前两日赐下的芝麻胡饼在我行囊里,随马带过来了。臣先烤块热饼垫垫肚子,再去林子里?”
司云靖的视线扫过池家小世子血色不足的唇色,想起他这两天身子不舒服,吩咐左右,“篝火重新点起来。”说完走了。
池萦之:???
这是允了的意思?这位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匆匆吃了块热饼,那边楼思危和韩归海已经整装策马待发。
楼思危瞥见这边情况不对,勒马回头来找池萦之,“叔啊,今天你怎么也进林子了?太子爷怎么突然不把他的吃食分给你了?”
池萦之忙着挑选弓箭,牵过马缰绳,“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韩归海哼了一声,“还以为你和那位真有点交情呢。原来交情只够两天的。”
楼思危烦透了这人了,“整天叽叽歪歪的,有本事去那位面前冷嘲热讽啊!昨天也不知道是谁磕头磕得皮都破了!现在还有个疤呢!”
韩归海被当众揭了短处,捂住额头伤口大怒,“殿下他仁德,我求他一件大事,他当场应了!你倒去求一次试试看!看他应不应!”
“行了,别吵了。”池萦之受够这两个人整天吵来吵去了,“一个绳子上拴着仨蚂蚱,互相吵什么呢。有吵架的功夫,早就去林子里打猎回来了。走吧。” 说着翻身上马。
楼思危策马赶上去,“叔啊,你箭壶里的箭要不要匀我一半?林子里兔子野鸡满地乱窜,跑得忒快,我帮你猎几只,算你的。”
“啊,不用了。”池萦之感激地看了大侄子一眼,“你觉得很难猎吗?要不然你箭壶里的箭匀我一半吧。我帮你猎几只。”
两人谁也劝不动谁,最后一起进了林子。
三刻钟后就出来了。
两人的马鞍两侧密密麻麻挂满了猎物。最多的是兔子,其次是野鸡,足有二三十只。楼思危的马鞍前头还横了只鹿。
池萦之感慨着,“兔子有了,野鸡也有了,就差做菜的羽先生了……”
楼思危还没从刚才林子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反复地清点着猎物数目,喃喃说,“叔,深藏不露啊。早知道我就天天拉着你进山里打猎了。”
两人策马往河边军营方向慢走时,身后传来了马蹄声,池萦之一回头,看到了韩归海也出来了。抬手数了数他马鞍边上挂的猎物,两只。
她从自己马鞍旁边解下一连串粽子似的串在一起的五只野鸡,递了过去,同情地说,“韩世子,够不够吃?匀你几只吧,不用谢了。”
被塞了满怀的野鸡的韩归海:“……”
中午午食时间,河边大营处炊烟升起,军用的大铁锅在焖煮了整整一锅的炖肉,浓郁的香气传遍了河畔。
思危和韩归海痛痛快快饱餐了一顿,撑得肚皮浑圆。
池萦之吃了一顿热的,冷痛的小腹感觉舒服多了,坐在原处,捧着茶碗小口小口地喝茶。
司云靖就在这时来了。
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楼思危和韩归海两人立刻弹起来坐得笔直。
池萦之也跟着坐直了身子,等着东宫训话。
司云靖径直走到肉香浓郁扑鼻的大铁锅前,掀开了盖子,拿铁勺搅了搅里面还剩下小半锅的炖肉,语气平淡地问,“今天倒是猎了不少。都吃饱了?”
身后三人齐声道,“吃饱了!”
“那就好。”司云靖转过身来,开始每天的例行问话:“三位今日有什么新的心得体会?”
楼思危第一个举手,“人不可貌相!池小叔厉害!”
韩归海吃人的嘴软,磨蹭了半天,憋出两个字来,“附议。”
池萦之谦虚地说,“还行,还行。”
司云靖冷笑一声,吩咐说,“楼世子,韩世子可以走了。池世子留下。”
池萦之:“……”又怎么啦?
她突然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急忙正襟危坐,辩解道,“刚才那四个字不是臣的心得体会!臣今日的心得体会是——”
她想了半天,“嗯……铁锅炖肉挺不错的,但少了佐料,始终差了些滋味。下次出京时,臣一定要随身带些孜然和花椒。”
司云靖脸上神色不动地听完了,一点头。
“心里惦记的是孜然花椒,看来山林打猎、铁锅炖肉的日子过得挺欢畅的是吧。行。”
他伸手召来了高大年,吩咐去辎重队伍里去找孜然和花椒 。
池萦之注意到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面前这位的眼神不对,仿佛酝酿着一阵暴风雨,感觉……有很多话要说?
她急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摆出敛首垂目的乖巧模样,等着单独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