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和方母坐在铺了软垫的红木长椅上,跟前一方八仙茶桌,佣人煮好一壶山泉泡的清茶,茶香馥郁醇厚,伴着热气在白瓷杯口缓缓升腾。
方董事长夫妇此刻心神不宁,再好的茶水也食不知味。
自从商珩和温睿昀出现在会客厅,他二人的视线就像在商珩脸上生了根,死活挪不动了。
方夫人眼下乌青,眼底布满血丝,藏不住的憔悴和痛心,上了年纪的脸庞再如何保养也遮不住眼尾的皱纹和深刻的法令纹。
如今脸部肌肉微微颤动着,眼眶里盈满了泪光,恐怕从昨夜收到消息,就再也未能入眠。
“……真是太像了,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像,那天在赛马场见了你,我就总是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可是小阳他不高兴,我就没有再说,没想到啊,没想到会是这样……”
方夫人说着说着,潸然泪下,伸手就想去拉商珩的手。
他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只好递了张纸巾给她,客客气气道:“方夫人,这不是您的过错,您不要太难过。”
她有些失望于他的冷淡,仔细揣摩这句话,又觉得商珩没有责怪自己对他不闻不问二十年,这么想着,她又高兴起来,满怀期盼地问:
“商……商珩,我能这么叫你吗?”
商珩低头抿一口茶,温和地笑了笑:“当然可以。”
那厢,方董事长也没闲着,自商珩出现在眼前就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仿佛探照灯,恨不得把商珩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扫描出来。
“商珩,”方董事长嗓音沙哑,身为堂堂方氏集团掌舵人,他一辈子也没跟哪个晚辈如此小心翼翼地说过话。
“关于你的身世,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派人去查过当年的小诊所,也亲自去问过方阳,他虽拒绝回答,但从他躲闪的眼神,我们就什么都明白了。”
“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否则也不会一直用钱买你那可恶的养父闭嘴,这次还犯下这等错事。可怜你的母亲,一直被他们一家蒙在鼓里,连你在外面受苦都不知道……”
方董事长眼眶微微发红,心中百感交集,既愤怒又伤心:“这件事,千错万错,我和你母亲也用不可推卸的责任,今天过来,除了想见见你,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家……”
商珩叹口气,果然来了。
方父看他神色,急道:
“我知道你可能心里有气,一时接受不了,我们不会逼你,但是你大哥走得早,我和你母亲现在仅剩下你一个儿子了,就算你不愿意认回我们,至少也给我们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