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眼尖,立刻上前扶住她,轻声问道,“娘子,身体可有不适?”
屏风后擦琴的男子一听到婢女所言,径直走了出来,从婢女手中接过女子,他沉声言语,“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婢女应声而退,妥帖细心地关上房门,瞬间,房中就剩下谢明意和祁朝晖二人。
谢明意双脸尽是红霞,呼吸间桃香浓郁,她抓住男人的手稳住身体,“多谢琴师了,想必我是饮酒有些多,唤我的婢女上来便可。”
皱眉看了一眼见底的酒壶,祁朝晖眼睛沉了沉,一把拿过酒壶往里闻了闻,酒气浓郁,可不像是女子饮的清酒。
他剑眉一挑,知道是那个萧姑姑自作主张了,换了烈酒过来。
“幸好今日在这里的是我,否则他人给你使些坏,你定会傻傻地撞上去。”看清里面的关窍,祁朝晖脸色理所应当地难看下来,全然忘了自己镇北侯的身份是如何吓得萧姑姑抖抖索索。
更不要提,萧姑姑在得知谢明意是前任镇北侯夫人时的愕然。
觉得耳边的声音有些熟悉,谢明意头皮一麻,抬了头望过去,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甚至嘴角往下拉,“你为何会在此处?”
她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质问,祁朝晖闻言眼尾微微往上挑,似笑非笑的低声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夫人才对,清风楼是什么地方夫人应该知晓吧?”
说实话,祁朝晖的相貌俊美,他离谢明意这般近,带着几分笑意,弄的她有几分恍惚。晃了晃头,谢明意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主要是这人披散着头发,又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衣襟松散,一小半的胸膛都露了出来。
哪像是喜欢黑脸又自大自负的狗男人!
见谢明意不回答,他收敛了笑意,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我们前几日签的契约还在,你就敢肆无忌惮地出来寻欢,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好了,是熟悉的阴阳怪□□男人。谢明意撇了撇嘴,伸手推他离自己远一些,没好气地道,“契约里面只说了三年不要成亲,可没约定我不能寻欢作乐。更何况,欣赏乐曲这样高雅的事怎么能叫寻欢作乐呢?我行的正坐的直。”
她的身子有些软,力气也小了许多,推了几下都未推动男子,反而手不小心触碰到了男子的胸膛,炙热的感觉令她身子一顿,眯着眼睛用手指戳了戳,硬邦邦的。
祁朝晖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凤眸幽深,一把抓住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谢明意被他盯着,垂下了眼皮,轻声一笑,语气不以为意,“就算是寻欢作乐,那又如何呢?食色性也,我便是养上一二个男人也是我乐意。”
她是真的有些醉了,说话间颇为放肆,百无忌惮,“人人都说生子是女子的本分,祖母心心念念延续谢家的香火,我和她说和离后让孩子姓谢,她立马就应了……你的母亲,我的婆母指责我三年无所出……我一生下孩子你这个冷淡的前夫也凑了上来。”
“眼巴巴地,死缠烂打,不就是为了孩子吗?”谢明意抬头,唇离男人的喉结很近,她唇间的热气洒在祁朝晖脖颈处,惹得他喉结滚动。
“现在我生了孩子,尽了本分,我想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和你镇北侯无关。”祁朝晖揽着她的腰,听到她这样想自己目光冷肃,“不是为了孩子。”
“和离才是自在,你不是我的夫君,你管不得我在外面与男子欢-爱,镇北侯府也管不得我在外经商、在外自由快活。只要低调,不怕他人的眼光,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谢明意仰头笑的很开心,杏眼中像是洒了星光,亮晶晶的,掰着手指索性说个痛快,“我父亲是当朝太傅,我只要找到,找到良种,献给陛下,这大楚的百姓就得记我的恩德。今后,就没人敢动我。”
不得不说她说话的模样十分嚣张,祁朝晖被她毫不留情的一番话气的眉眼的青筋突突跳,尤其说到在外面与男子欢-爱的时候。
“侯爷,你说,你还有甚用处?不若想开些,赶紧去寻个女子娶了,去过你的日子。我和离后的日子好着呢,往日里我礼貌地说了好几次,奈何无用。”她眼中带着放肆,咧了咧嘴,十分大胆地用手拍了拍祁朝晖的脸,行为轻挑。
“侯爷能吸引我也就只有这张脸了,其他的我还真就看不上。自大自负,自以为是!”
忍着被打击到的不甘与怒意,祁朝晖咬咬牙掐着她的腰用了力气,趁着女子醉意突显,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除了容貌呢?”他不信自己在女子眼中竟是一无是处。
闻言,谢明意眼带挑剔、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勉勉强强地开口,“除了脸,也就身材凑合吧。”
顺着她的视线,祁朝晖怒极反笑,咬牙又道,“既然本侯的容貌和身材都合你的意,你又为何对本侯视而不见,到这清风楼来,还要和乱七八糟的野男人欢爱。你对本侯一直耿耿于怀,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曾放在心上。”
闻言谢明意脸上神情顿了顿,沉默了片刻开口,“因为你麻烦,我做不了主。”
即便是醉着,但她说话还是十分有条理,显然人清醒着。
祁朝晖语噎,胸膛起伏着冷冷一笑,反问她,“这么说,若是我让你做主,你就愿意和我欢-爱了?”
他简直整个人都被这女子拱出一身怒火来,恨不得立马到战场上杀个痛快。他堂堂的镇北侯竟然在这女子眼中只落了个脸和身材勉强能看,即便这样,也要找个做不了主的理由羞辱他。
“好啊。”在男人冷了心要推开门带着她回私宅的时候,女子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随即,一个轻轻的吻落到他的喉结上,祁朝晖动作顿住,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她。只见她微阖着眼,眼睫毛微微颤动,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你是还想划我一刀?”他一手扣着她的脑袋,嗓音暗哑。
谢明意伏在他的脖颈间,眨着眼睛咬了他一口,磨了磨牙,“是你应该划我一刀,因为我才是那个主导者呢。”
略带俏皮的声音令他呼吸一滞,手臂环紧,滚了滚喉结,“我怎么舍得划你,只有你最是狠心不过。”
……
谢明意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她抬头看了上方的床幔,藕粉色的。
捏了捏额角,发生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话说那日她怎么会认为自己在做梦呢,那么真实的触感……不过她也当真不知原来自己有了醉意后会那般放肆,不管是言语还是举动。
当然,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十分欢愉的,只除了有些懊恼该如何收场。
好在她往一旁看了一眼,是空的,松了一口气起身穿了衣裙,略微理了理头发,便要离去。也不知,细云还在不在这里,但一走出屏风她便惊了。
外间的罗汉床上,她认为已经离去的狗男人正兴致勃勃地抱着傻儿子骑木马,再一看,这里明明是她谢明意重金买的那处私宅。
想必是后来回的这里吧,但这样,宅子里的人是瞒不过了……
“嘉宁呢?”谢明意垂着头开口,嗓音有些嘶哑。
“宁宁困了,奶娘在厢房看着。”祁朝晖坐在罗汉床上不错眼地盯着她,语气明显带着愉悦。即便是经年冷沉的眉眼,也完全舒展开来,显然是心情很好。
谢明意撩了一下头发到耳上,上前抱过了早就张开手臂的胖儿子,淡淡开口,“既然嘉宁已经歇下了,今夜我便留在这里。侯爷就先回镇北侯府吧,天色晚了。”
舒展的凤眸一凝,祁朝晖脸色难看起来,天色晚了是不假,他是孩子的生父,先前又是女子主动吻他。隔了一日都不到,她脱口就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