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也在房中,见了她,意外地主动和她打招呼:“回来了。”
“嗯嗯。”城月点头,棉衣将脖子遮得几乎不剩,只留下一点点的红,看起来像被自己掐了一把。
彩蝶瞥了一眼,忽然道:“被虫子咬了?”
“啊?”城月懵了懵,见她盯着自己脖子,她忽然反应过来。
城月摇头:“没有。”
她下意识瞒下这事,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不能把楚星说出去。
她捂着脖子,笑了笑,掩饰过去。
彩蝶也没多问,只是嗯了声,又低头忙活自己的事去。
城月找到自己绣的帕子,今天忘了带,明天一定要记得带给楚星。她这么想着,把手帕放在了枕头底下。
绣得并不算好看,歪歪扭扭的。
今天玩得没有上次过分,她今天觉得腰酸腿疼的症状没有上次严重。除去有些酸,一切还好。
她低头换了双鞋子,出门去吃饭。
从前都是坐在外面吃饭,因为天儿越来越冷,也改到了里面。城月打了饭,找了个位置坐,听着她们说笑。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听见她们几个人笑做一堆。
城月低着头,扒拉饭吃,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们每个人的表情。
她喜欢这么做,反正也没人会看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她们。
不知道是谁说起家里的事,忽然间大家就都纷纷说起这事来。
有人说家里还有个妹妹,好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有人说家里有个弟弟,今年看家书,说弟弟有了大出息。
……
就连平时最没什么表情的彩蝶,都难得有些难过的样子。也不知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还是妹妹。
城月听得更加茫然,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只好短暂地沉浸进自己的饭碗里。
她默默地咀嚼着,想道:没关系,她还有楚星。
楚星说了要娶她的,等再生个孩子,也有个家了。
越近年关,那些臣子们催得更凶,因为明天春天,又到了祭祖的时候。祖宗皇帝们若是看见了当今陛下两年无所出,定然在地下都不安稳。
楚星又被那些折子们烦得很,子嗣子嗣,仿佛帝王于他们而言只是个工具。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人,坐在这位置上,而后生下下一代,一切便安稳了。
楚星情绪沉了沉,手里的折子被他扔在地上,飞出去好远。
刘培恩见状劝道:“陛下息怒。”
楚星抿唇,倒也说不上怒。他生气的时候有一定的征兆,会感觉到浑身的血液上涌,仿佛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杀戮和毁灭。
但是此时此刻,他心里还算平静。
若往前数,这份平静从昨日见到那人开始。
想到这里,他昨天还生了好大的气。
楚星扶额,唤道:“阿一。”
暗卫平日里隐在暗处,轻易不会出现。
楚星话音绝地,从旁边窗户翻进来一道黑影。
阿一昨儿受了伤,这会儿行动不便,跪倒在地。
楚星抬眼,目光从他腿上一闪而过,“伤势如何?”
阿一语气平淡:“谢陛下关怀,不碍事。”
楚星嗯了声,又陷入默然。
阿一始终低着头,楚星也不开口,就这么沉默地对峙着。
阿一感受到头顶犀利的光线,不由得又是一惊。昨日他不知自己哪里做错,后来反省,想来是……太过靠近城月姑娘。
今日这视线,他又有些惶恐。
许久,才听见陛下的声音:“孤许你几日假,恰好近年关,好好养伤吧。”
他从手边抓了个串子,扔下去,恰好落在阿一面前。
“养伤总得要些医药费,不必谢恩了,下去吧。”
“是。”阿一拿过东西,又悄无声息退下去。
楚星又在殿中默然了片刻,才起身往外走,仍旧是那句:“不许跟着孤。”
虽这么说,刘培恩还是留了个心眼,瞧着楚星去的方向。
似乎是往冷宫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