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了身,手掌颤抖,在一块土地上,不断拂开层层尘土,似在找什么。
这画面诡异,看的天玄门的准帝们,也神色愕然,谁会想到,堂堂天庭圣主,竟在大半夜,跑凡人村落刨坑。
“搞不好,发现了宝贝。”地老捏了捏胡子,“瞅见没,感动的都哭了。”
对于他这等猜测,众准帝直接当放屁。
他们还是了解叶辰的,叶辰此刻的神态,明显是在伤痛,痛入骨髓的那种。
可他们疑惑,一个破败的凡人小村落,与叶辰又有何瓜葛,竟这般失态。
众人瞩目下,叶辰从尘土中,扒出了两具骸骨,手臂颤抖的托在了手中。
月夜下,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在骸骨上,那是叶辰的泪,淌满脸庞。
随着他手中一缕仙光飞出,两具骸骨,化作了骨灰,飘入了两个骨灰罐。
他就抱着两个骨灰罐,走向不远处一座石屋,轻轻推开了那破裂的木门。
石屋幽暗,摆设很简单,仅一张石桌、几张石椅、一个土炕,一片草席。
唯一一个木桌案,对着房屋们摆着,靠墙而立,布满了厚重灰尘,其上放着一个香炉,墙壁上还贴着一张神灵的画像,画像发黄,看不清供奉的是谁,但必定是凡人眼中的仙,供奉他们,祈求风调雨顺,祈求家人安康。
石屋更多的是蜘蛛网,一层压着一层,没有人烟,连蜘蛛都不见了踪影。
可就是这么一座破败幽暗的小石屋,却惹出叶辰更多的泪,流也流不完。
他将怀抱的两个骨灰罐,放在了桌案上,燃了三根麝香,插在了香炉中。
而后,他才后退一步,跪在了地上,话语哽咽道,“爹,娘,孩儿回来了。”
这一声爹娘,沙哑沧桑,融满泪水。
这一声爹娘,听得天玄门众位准帝,皆是一脸懵逼,剧情反转超乎意料。
“很意外吧!”东凰太心悠悠一语。
“真是他爹娘?”众准帝试探性道。
“如假包换。”东凰太心轻轻拂手,祭了一道水幕,其中显现的正是山石村画面,并非此刻的,而是当年的。
画面的中山石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也的确是民风淳朴,炊烟袅袅,男耕女织,还有一众孩童嬉闹玩耍。
透过水幕,众准帝依稀还能听到声音。
他们皆是凡人,普普通通,穿的是粗布麻衣,吃的是粗茶淡饭,却很幸福。
只是,这一切的安逸,都在一个夜晚被打破:村子遭了强盗,无情的杀戮。
众准帝们默然了,竟不知叶辰前世的家,还有这等遭遇,亦是未曾想到,不败的战神,父母竟是这般的平凡。
石屋中,叶辰还跪在地上,哽咽的哭泣,真情的流露,绝难被模仿出来。
不错,这正是他前世的家,罐中的骨灰,便是他的爹娘,前世遭了强盗,整村的人,包括他的爹娘,都无残杀,也仅他贪玩跑去山中,才躲过一劫。
那些个画面,皆是他从望乡台看到的。
纵是前世,却也是爹娘,血浓于水,所以,他才能极其准确的,寻出爹娘的骸骨,任何力量,也抹不掉的血脉。
这里才是他的根,爹娘已走了太久。
而他,却来的太晚,错过一个轮回。
孩童时代,无数个夜晚,他都蜷缩在草堆里哭泣,呼唤着爹娘,以弱小的身躯,拼命的从野狗嘴里抢东西吃。
正如当年,他对昊天玄震所说那般,他的童年黑暗一片,人饿到可以吃自己孩子,太多画面,死死刻在灵魂里。
见多了人性丑恶,他才如此憎恨苍天,却也悲悯众生,世间的黎苦太多痛。
幽暗的石屋,他哭成了泪人,压抑一个轮回的情感,终是在这一瞬爆发。
天庭圣主又如何,不败的战神又怎样,他也是一个人,也是爹娘的孩子。
可惜,他再望不见爹娘,有的只是那两罐骨灰,承载了他童年所有的梦。
这该是一段因果,前世的因,今生的果,纵他神通再广大,也召不回爹娘。
一切,都在前世的山石村,化作了历史的尘埃,埋葬在岁月中,永恒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