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草莓睡衣,下巴突然绷得老紧,鼻尖和脸颊悄悄红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睡衣领口。
这个微动作却正好让孟屿宁注意到,不巧看到了她敞开着的衣领下分明的锁骨,削瘦纤细的身板,唯独胸前略略鼓起的地方。
少年微垂的眼完全睁开,他迅速偏过头,轻声催促:“快点,我去外面等你。”
接着起身离开房间,留给她换衣服。
她没急着换衣服,从床上爬起来跳到房门后的全身镜前打量现在自己的模样。
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昨天因为睡得太晚而苍白的脸色,松垮垮皱巴巴的睡衣,肩膀一侧的小背心肩带居然还露了出来。
她赶紧理好衣领,肩带刚刚不知道有没有被哥哥看到。
保佑他没看到。
隔着身体,胸口处挠不到的地方酥痒难耐,雪竹用力捶了捶心口,警告它老实点。
换好衣服出来,雪竹悄悄打量孟屿宁,发现他脸色如常,正在帮妈妈摆筷。
应该是没看到她的肩带。
洗漱完毕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爸爸妈妈没等她,已经吃了两口饭。
裴连弈调侃她:“闻到饭香终于舍得起床了?”
雪竹没理爸爸,夹了块肉丢嘴里使劲嚼。
电视机开着,雪竹头一次没有闹着要看自己喜欢的,安安静静吃饭。
反倒是没人跟裴连弈抢电视,他看个午间新闻反而有些心不在焉,新闻里正在直播北京市的盛况,离奥运会开幕式还有几个月,北京城已是热闹非凡,无论是记者,还是随机采访的当地居民或外来游客,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裴连弈看看老婆,看看女儿,最后又看看那宁宁。
这样四个人围在一块儿吃饭就好像又回到了小竹刚上小学那会儿。
转眼小竹都快要小学毕业了。
那时候国家刚申奥成功,所有人都在期盼08年的到来,掰着指头数日子,还说要带全家人去北京旅游看奥运,转眼间08年就这么真的到了。
男人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们想不想去北京看奥运会?”
三个人齐齐转头看他。
“我们国家的大喜事啊,小竹和宁宁想不想去凑个热闹?八月份的时候你们正好放暑假。”
宋燕萍:“他们放暑假,你又没假。”
裴连弈:“请个假不就行了。”
宋燕萍:“在家里看看电视就行了,北京现在人就这么多了,等八月份那还不人挤人挤死人?”
裴连弈:“放长假去哪里旅游不都是人挤人?你要是不想请假就留在家里看电视好了,我带小竹和宁宁去玩。”
宋燕萍立马低声说:“我又没说不去。”
裴连弈哼笑:“那你就直接说去不就好了?总跟我抬杠干什么?”
雪竹看着电视里人山人海的首都。
她还隐隐记得,在上小学的前一年,她和月月姐姐、子涵哥哥,还有他们各自的爸爸妈妈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当屏幕里的外国大叔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念出“beijing”的那一刻,整个家都震了起来,紧接着有叔叔在楼下像个孩子似的欢快大喊。
“我们国家申奥成功啦!”
那天晚上,爸爸妈妈难得没有在八点钟的时候催她上床睡觉,小区所有的孩子和大人们都买了烟花棒在楼下玩,整条街道的烟花就这样一直放到了半夜。
彼时雪竹还太小,感受不到大人们的这种欢欣雀跃,可随着渐渐长大,她也渐渐明白,这是一件多么光荣,多么骄傲,多么令人振奋的大事。
“去吧!我想去!”雪竹用力点头。
她想去北京玩。
裴连弈满意地点头:“好,小竹一票,”接着他又看着孟屿宁,“宁宁呢?想不想去北京玩?叔叔请你去玩。”
“宁宁那时候已经考上清华北大了吧,提前去北京看看也行,”宋燕萍突然来了兴致,好奇问好少年,“宁宁你打算考清华还是北大啊?”
仿佛清华北大对他来说不是考不考得上的问题,而是选择哪一个的问题。
孟屿宁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摇头:“不知道。”
“宁宁是学理科的,去清华好一点,”裴连弈认真分析,“清华的理工科比较强。”
“学理科到时候也可以读文科专业的嘛,这不一定的,”宋燕萍笑呵呵地说:“反正对我来说清华北大读哪个都一样,都是名校,读哪个都是光宗耀祖。”
雪竹插不上嘴,反正在她心里清华北大也同样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