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越想,脑子越是发胀。
她忍不住又给钟景洲拨了一个电话,与之前一样,电话能打通,但没有人接。
于是,她只得忍着情绪,给他发了信息过去:注意保护好自己,另外,白主任让我回家,我这几天可能都没办法去医院了。
她是故意没有解释不能去医院的原因,留下了这么一个悬念,等着他好奇,进而追问。
然而,一直等到她下了公交车,并且走回到了家里,电话仍是静悄悄。
夏沫把自己埋进了床铺中央,有些无奈的长吁了一口气:“回头真的要跟他好好交涉一下,不可以这样子无缘无故的失踪,多让人担心呀。哪怕再忙,总还是要抽出时间来回个消息,可以不说自己在做什么,也可以不做任何解释,但总是要报个平安的。”
一夜没休息好,夏沫沾着床,没一会就感受到了疲倦的来袭。
不知什么时候,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在彻底被黑暗吞噬之前,夏沫撑着力气,还是努力的将手机从静音状态调整到了响铃模式,哪怕这样子肯定会因为一些不相干的电话,打扰到了她的休息,但她却宁可如此,也不想错过了钟景洲打来的电话。
她真的好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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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景洲的电话,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才打过来的。
他显然是一夜没睡,声音里有着浓重的疲惫,情绪恹恹的,低落的连个音调都提不起来。
“小夏天,真的很抱歉,心外科有些突发状况,从昨天处理到了现在,手机又忘在了衣柜里,没机会拿回,所以一直没办法与你取的联络。”
夏沫晕乎乎着,一听到了他的声音,立时清醒了过来。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哪怕心脏因此受到刺激,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也完全顾不得了。
“你现在在哪里?你有没有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久久,钟景洲回:“我还在医院。”
“有些事,你不能说,连我都不能告诉,是吗?”夏沫想起了白一峰的欲言又止,与此刻钟景洲的模样几乎没有区别,她脑子里什么东西蹦的一跳,试探性的问。
钟景洲应了声:“嗯。”
夏沫抓了一把头发,立时明白,他并不是一个人呆在医院。
钟景洲的旁边,肯定还有什么人在。
虽然这个想法,说起来有些奇怪,并且很是神秘。但联系到了之前发生的事,夏沫便做出了猜测,而钟景洲的回应,也间接证明了这一点。
“你被隔离了吗?”夏沫的声音都颤抖了。
“这只是暂时性的,医院内已经采取了措施,很快就可以结束了。你哪里都不要去,在家里等我。另外,既然白一峰做出判断,他觉的你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去医院内工作,你一定要听话,别贸贸然的跑过来。”
停顿了一会,钟景洲语重心长:“这是一场硬仗,医院之内全员参战,大家都拼了全力,而这个时候,不适应状况的人绝不能逞能,因为这会给其他同事带来巨大的负担。夏沫,你要认真记住我的话,这个时候,你要服从安排,好吗?”
“好的啦。”夏沫的情绪仍是有些提不起来。
钟景洲所说的话,恰好是她内心里最纠结的那一部分。
在医院内所有的同事,都在为维持医院内正常的医疗秩序而倾尽全力时,她却返回家中安然入睡,这种完全脱离的感觉,有点被排出在外的意味,其实一点都不好。
“最近外出,你也要记得戴上口罩,一次性采买好足够多的生活用品,然后尽可能的留在家中。”
隐约的听见,好像有人在喊“钟医生”,音量极大,语气也很着急。
钟景洲压低了声音,简单回了几句,因为嘴唇距离话筒比较远,他说了什么,夏沫并没有听得清楚。
“好了,我要去工作了。如果没有跟我取得联系,你也不要太着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知道我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为了你,我也会保重。”
夏沫想要说的话,几乎全被钟景洲抢着给说完了。
她的心里边,无比的难受。
但在这种时候,她必须将这种不开心全掩饰起来,因为钟景洲要去做更重要的事,她必须让他安安心心的,别再操劳的同时,还要担心自己这边。
电话挂断了以后,夏沫久久不能回神。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给家里挂了个电话。
父母正在做腊肉、腊肠,留着要放在过年吃,还要送给亲朋好友的年货,也得趁着这段时间做出来。
接了夏沫的电话,他们只是再三的确定她回家的时间,并且有意无意的问起,是不是钟景洲会跟着一起回家。
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话题,夏沫顿时后悔往家里打电话了。
“现在还早呢,医院这边真的很难提前确定时间,等准备好了,我再跟您讲。”
夏沫妈妈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立时抬高了许多:“小夏天,你那边不是又出纰漏了吧?怎么?钟医生不愿意跟你回家了?订婚的事又要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