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敷衍,这口金丝糖糕仍是当年滋味,甚至更为清甜可口,她咽下一块,忍不住又拿下一块。
她吃得欢喜,卫钦笑靥更艳,袖中捏出个小纸卷递给她,“喏,给你。”
“这什么?”
“你要的东西,确切说,是皇后要的。陛下要派出几位皇子带兵去各地驻军,这是名单。上面都有谁,除了陛下,只有我和太傅大人知道,下旨之前不准透露,机密程度堪比天机。”
杜若莲忙把糖糕丢回盘子,接过那纸卷时手都在抖。
军权仅次皇权,皇子里谁人军权最大,谁便是皇帝最为看重那位。自然了,军权越大对皇位威胁也越大,恐有拥兵弑君篡位的可能,皇帝此举亦是一种试探。
杜若莲把纸卷又推回卫钦面前,小心探问:“你怎会主动向我透露这些?”
卫钦笑着轻敲一下她额头,“凭你的本事,这些我不主动给你,你永远也别想在我这打探出来。你拿不到要紧东西,如何跟皇后交差,我又如何能忍心妻子变成弃子,所以给你。乖,复命去吧。”
杜若莲不可置信,看看纸卷又看看他,迟迟不肯伸手去拿。
卫钦抱起膀子扭脸看门外,“你再磨蹭,外面那只肥鸽子我可就捉来炖汤了。”
墙头蹲着的白咕咕不知自己大难临头,扑棱两下翅膀,歪了歪小脑袋。杜若莲脸一阵红白交替,强撑气势呛他:“我怎知这消息是真是假,万一你诓我呢?”
“那怎样你才相信是真的呢?”
“至少发个毒誓。”
卫钦无奈笑道:“我都是断子绝孙的人了,还有何毒誓可发?”
杜若莲一耸身,“我不管,你自己想!”
拿她无法,卫钦只得举手起誓。
“好,我卫钦对天发誓,如给吾妻的消息不实,下辈子,下下辈子,叁生叁世做阉人!如何,够毒么?”
“这还差不多。”
杜若莲起身找哨子要唤信鸽过来,动作过大,牵扯下体一痛,嘴里嘶了一声。
卫钦忙上前扶她,“还疼?”
“嗯。”
“是为夫错了,不该叫那笨莽夫伺候你,你先好生养着。”
怕他再说什么“换个人来”一类的话,杜若莲紧忙说不妨事,螃蟹似的往放哨子的妆台处挪。刚迈两步,就听卫钦吹出一声嘹亮口哨,再回头时,那白咕咕已在他肩头扑棱膀子。
日光微斜,卫钦逆光而立,轻抚白鸽羽毛,蒹葭玉树,恍如谪仙。
为什么偏是阉人?为什么偏是卫钦?杜若莲不知第多少次在心里重复这样的疑问。
信鸽带着消息飞走,杜若莲满脸苦笑。方才她死活扭不开鸽腿上的信筒,还是卫钦帮她弄好,把纸卷塞进去,放它离开。
她质疑自己是否太笨,笨到打听不到消息,还得人家亲自送来,笨到摆弄不明白信鸽,还得人家出手相助,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那夜疯狂后直至回宫前,卫钦果真没再闹幺蛾子,让杜若莲破身伤处养好,为此她还矛盾着生出一点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