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靠着她,度过自己荣耀的下半生。
然而,因着祭祀台一事,太后近日烦心得不得了,又见许玉敏这般走神敷衍,一下没了兴致。念着她小心小意陪笑求饶,到底没狠下心。
“罢了,玉敏。哀家不是气你,哀家近日是有烦忧事,你不必多心。不过,今日,你还是先回吧,哀家看你也是有心事,莫不如先处理了之后再来陪哀家。哀家这个寿安殿,随时欢迎你来。”
太后话至于此,许玉敏彻底放下心,而她也着实好奇安何意能否瞒下皇上。毕竟,祭祀一事事关重大,怕不是那般好敷衍的。
于是,许玉敏连着向太后告罪两声后,急急忙忙离开了。
离开寿安殿,她先派人去打听一下御书房的动静,而她自己则做出出宫门的模样。只还未出宫门,她远远就看见两个太监抬着一个人往宫外去,那个人明显是受了刑的,离得远都能看见他的身后那片刺眼的殷红。
待他们一行人走近,许玉敏看清架子上躺着的人,脸色瞬间血色全无。
是安何意。
她飞快地别过脸,在一旁避让。而安何意明显也看见她了,费力地偏过头,痴痴地望着她。
可怜又心疼。
许玉敏自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避嫌得愈加厉害。
她真的太恨这种眼光了。
从小到大,无数人看她的目光都是可怜,无数人见她的第一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她太可怜了”。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也不要任何怜悯。
这种恶心又无用的东西。
等到周围的血腥气散了些,派出的丫鬟也寻了过来。丫鬟见着她,本想开口说什么,被她厉眼制止了,而后快步离宫。
安何意这步棋废了。
她得再找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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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台一事,虽按下不发,但宫中的那几位主子到底不踏实,可谓是无心过年。尤其是,本已有了线索,眼看着就要抓出幕后的小尾巴,线索突然就断了。
之后,再怎么费力查,也是无济于事。暗卫一层层禀报,挨了不止一次训斥,可没结果,就是没结果,谁也不能变出结果。
就这么一耽搁,竟然已是到了除夕当天。饶是无心思,这一天也不能叫人看出任何异样来,也得喜气洋洋地过这个节。
他们这边是低气压,这年过得糟心无比。
许念恰恰相反,头次有人相伴过年,她很高兴,恨不得把曾经所有对新年的期盼都放在今日。
小院中。
“高一点,哎,不对,再低一点,好好好,就这样。”
春桃在指挥顺喜挂红灯笼。
大红灯笼颜色鲜艳,蕴着喜气,也藏着美好期盼。
“歪了歪了,往左一点,再往右一点。”
春桃一个走神,就发现顺喜的灯笼挂歪了,连忙说道。
“春桃姐,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啊?”
听着截然相反的两个指令,顺喜苦着脸问。
“嗯,我看是往上一点。”
许念突然从旁边冒出来,笑着回答。
“顺喜,灯笼挂好了,就下来吧。”
“春桃,你也别太为难顺喜了。这灯笼挂了快有半个时辰了,你看看他脸冻得,快跟灯笼一样红了。”
许念打趣道。
“主子您现在真的好偏心,谁都维护,就是不维护奴婢。奴婢拈酸吃醋了。”
春桃噘着嘴,同许念撒娇。
“好好好,咱们这新的一年有长进,我们的好春桃都会撒娇了。”
许念弯着眉眼,轻声笑着。
许是这些时日养得较好,个子又稍稍长高了一些,每每站在许嘉兴和许嘉文面前,如果只看身高的话,俨然成了三人中的姐姐。
而这边,春桃跺了跺脚,气恼道:“反正主子惯会打趣奴婢,也惯会维护旁人。”
“哎呀,我的好春桃,你这样说,我心里多难过啊。我要是不惯着你,岂会看着你拿顺喜撒气,撒了半个时辰方才开口吗?”
许念眼眸灿如星辰,美得不像话。
“我们春桃这个小气鬼啊,气恼前两日顺喜抢了你的酱肉吃,今日趁着这个挂灯笼的活计,让人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的,你说对不对呀?”
“奴婢才没有。”
春桃不承认。
“就是他灯笼没挂好。”
“对对对,主子,是奴才灯笼没挂好,不是春桃姐的错。”
顺喜刚从□□上下来,于一旁接道。
“好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是?看我不露出我的利爪,你们两个不知道我的厉害之处!”
许念笑着伸出手,在春桃眼前晃了晃,趁着她没反应过来时,袭向她最怕痒的地方挠了挠。虽然冬日的衣衫很厚,许念用得力气不小,春桃被挠得“咯咯”笑,几乎迸出眼泪来。
“主子,主子,奴婢知错了。”
春桃连连告饶。
“那你说,你还敢不敢了呀,我的好春桃?”
许念软着声音,奶凶奶凶威胁。
“不敢了不敢了。”
春桃连连说。
“是吗?我怎么看你的表情,说的是‘还敢’呢?看我的利爪!”
许念再次伸出利爪,直到,春桃气喘吁吁,许念自己也累得不轻,二人方才停下来。
一停下来,春桃瞥见顺喜眯着眼偷偷笑他们二人,想到自己刚被自家主子挠得不成样子,发髻也散乱了些,故意板着脸。
“好你个顺喜,你居然偷偷笑我和主子!看我不告诉主子,罚你接着贴春联!”
春桃说完,转头就向许念告状。
“主子,他笑我们!”
“他是笑你……”
许念故意不顺着她的话说,眼看着春桃脸红红的,话头猛地一转。
“嗯,就听你春桃姐的,罚你贴春联。”
她说完,笑眼弯成好看的月牙,问道:“春桃,你看看这样够了吗?罚他贴春联,你说说再罚些什么好呢?他居然笑你……和我……”
春桃假装没听出许念口中的调侃,说道:“再罚他今天晚上少吃两块肉!”
许念一下就乐了。
“哈哈哈哈,好春桃,你还说没气人家多吃了两块酱肉呢。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许念大笑,趁着春桃羞恼之前,忙止住了笑,只是那眉眼之间的笑意,如蓄满的池水止也止不住地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