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就看到赵瑾的眼光变了, 谢蘅好笑道:“不是来找我?”
“怎么是这个表情?”
意识到自己的眼神过于明显,赵瑾眨了眨眼, 把心下沉重的情绪压了一压。
他顿了一下, 方开口问:“你今日不是去与郑衢比试?”
“嗯啊。”大门就在眼前,谢蘅看了眼屋内,示意道:“屋外冷, 我们进去说。”
秋穗已经是要做掌柜的人, 谢蘅给她找了事做,所以近来她不在府内。
萧满在不远处, 临进屋前, 谢蘅看了他一眼, 萧满会意, 顿时退了下去, 准备上茶。
掀开帘布, 谢蘅一边解着披风,一边回笑着问道:“你还没说,刚才你是看到了什么, 以至于那样看我, 我脸上有东西还是怎么着?”
赵瑾拧了拧眉, 反问道:“你今日当真是去和郑衢比试?”
“这难道还有假?”谢蘅单手解开披风, 拿出了自己裹成馒头的手, “呐, 这便是我此行的收获。”
先前谢蘅披着披风, 身前什么情况赵瑾无法看到,这会儿一见谢蘅的手挂在胸前,赵瑾的脸色顿时黑了一黑, 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谢蘅笑了笑, “骑马时发生意外,为了救人意外伤着的。”
她话音一转,随即又得拉长了语调道:“不过——”
“和郑衢的比试是我又赢了。”
“他这会儿欠我个大人情,这手伤的不冤嘿嘿——”
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却表现的这样开心,赵瑾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以至于一时之间,他不知该说谢蘅什么是好。
“伤的可严重?”
谢蘅用左手把披风拿在手上,朝屋内放置衣裳的地方走去,“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又得休息一段时间。”
赵瑾没有跟上,他站在原地看着谢蘅,“为何包成这般模样?可是骨折?”
“没,就是脱臼外加崴了一下,这会儿骨头已经接回,养几日就好。”
放置好披风,谢蘅很快走了回来,看着眼前之人,尤其是其唇上刺眼的那处伤口,赵瑾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你的嘴是怎么回事?”
“嘴?”
谢蘅坐下去的动作顿了顿,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再一回想今日发生的事,也就明白了某人先前神情变化的原因所在。
她哭笑不得的看了赵瑾一眼,“我说,你不会又以为我去了什么烟花之地吧?”
赵瑾掀了掀自己的眼皮,“就你这情况,你当外人看到,不会这么想?”
谢蘅笑道:“谁没事注意人唇角。”
“也就你。”
“才会时时刻刻盯着我。”
赵瑾没有接谢蘅的话,他再次问道:“怎么伤的?”
“大夫接骨的时候。”
萧满上茶的速度很快,二人谈话间,他就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进来,谢蘅刚洗漱好,这会儿口正干,就把萧满才放在她桌前的茶杯掀开盖子一边说话一边用左手端在了手上,“得亏我那时反应快,没叫出声嗷嗷烫烫烫.......”
谢蘅虽然拿着茶托,可茶水是滚烫的,即便她轻轻吹了吹,也免不了烫嘴。
她说的得意,又说话时看了赵瑾一眼,以至于一不小心没注意,就被烫到了舌头。
她连忙把茶杯放在桌上,然而许是放的急了,茶杯一个没放稳,就倒在了桌边,一时间,滚热的茶水瞬间就流到了她的腿上和身前的衣摆上。
赵瑾被谢蘅的动静吓了一跳,他连忙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把谢蘅拉到了自己身前,远离了桌子。
他看着她,“烫哪儿了?”
谢蘅欲哭无泪,“舌头嘶......”
“右手烫到没?”
“没......”“下面呢?”
谢蘅尴尬的抹了抹,“穿的厚,没烫着。”
“我来。”赵瑾拿谢蘅没有办法,见人准备擦水渍,他拦住了谢蘅仅仅完好的左手,自己弯腰给其用帕巾擦了起来。
这事说起来还真有些丢人。
前脚才得瑟了自己没叫出声,结果还没得瑟完,就得意过了头。
赵瑾要帮她,谢蘅也不好拒绝,好在身前的水渍不多,很快就擦完了。
重新起身,看着可怜兮兮的某人,赵瑾嘴角微动,“不是很得意?”
谢蘅面子有些挂不住,她笑着给自己挽尊道:“意外,只是意外。”
“要不是看你去了,我也不会被烫着不是。”
赵瑾倒不是生谢蘅的气,只是觉得某人有些不大让人省心,他垂眸看向谢蘅的唇,“舌头怎么样?”
谢蘅感受了一下,“有些痛。”
“张口,我看看。”
谢蘅有些不大好意思,“应该没事,只是......”
想拒绝吧,一看赵瑾的目光,谢蘅瑟缩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余下的话紧接着便自觉的咽了下去。
“好叭,看看看看,真没事......”
说起来,谢蘅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虽雄雌莫变,可看着人伸出的舌尖,赵瑾的眼神,还是微微有了些许变化。
见赵瑾没说话,心里本也清楚没烫的多严重的谢蘅很快就把舌头收了回去,“你这人就是瞎操心。”
赵瑾撇开了自己的目光,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会儿含些冷水在口中,有些红。”
谢蘅妥协道,“好——”
“听你的,都听你的,行了吧?”
见人看起来无可奈何,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赵瑾终于有了些变化,他看着谢蘅,“用膳了么?”
“没呢。”
其实谢蘅本该在萧轻若处用,但她今儿才受了伤,为了避免一会儿被人说教,谢蘅洗完澡就偷溜了回来。
她回看了赵瑾一眼,“你穿着朝服,也还没用吧?”
“嗯。”
谢蘅笑,“那就一起,凑巧我也没吃。”
“好。”
萧满在外厢候着,一得到回应,谢蘅就对外唤道:“萧满。”
“公子。”
“去让厨房准备些吃的。”
“好的公子。”
吃食上过来需要一点时间,谢蘅回头看向赵瑾时,猛地想起了一茬,未免好奇的问:“欸,今日京中可是有大事发生?”
赵瑾掀开自己身前的杯盖,“怎会有此一问?”
“我今日在内城门处撞到有人闹事来着。”
“这属于羽林卫的范畴,大理寺管不了那么宽,真有事,明日我许会知晓。”赵瑾还记得先前谢蘅想要喝茶,这会儿下人没有立马再上一杯,他便把自己的推了过去,“我还未动,也并不口渴。”
“记得放一会儿再喝。”
“成——”
谢蘅院子里伺候的人并不多,能进她屋的人就更少了,一般来说,没她唤人时,萧满萧钺二人都尽量避免进来,先前茶水打翻之后,萧满没得到准许,便没进来,自然这茶水,也没来得及换。
二人熟的不能再熟,所以赵瑾要把茶给谢蘅,谢蘅没和人客气。
赵瑾撇了谢蘅身前一眼,提醒道:“你的外裳湿了,换一身吧。”
“里面没湿,不用麻烦了。”
赵瑾一顿,“若是怕不方便,我可以帮你。”
“不不不......”让人帮忙换衣裳那还得了,谢蘅连忙笑着拒绝,“就是里面没湿,我寻思着一丁点水渍不影响啥。”
“不过,你要说怕不方便,其实也说得通。”
她轻轻晃了晃自己的手,“就这家伙,这几日我必然是尽量避免没必要的一些举动。”
“你倒是提醒我了。”
赵瑾被说笑了,“那晚上休息,这衣裳怎么处理?”
谢蘅嘿嘿笑了两声,“我穿的宽松,脱衣裳影响不大。”
赵瑾思虑道:“怕是不方便的还在后面。”
“大夫说,红肿散了,差不多就可以了。”谢蘅挑了挑眉,“我觉得要不了两日,我准得恢复。”
“若你这几日安分些,应该可以。”
谢蘅盯了人一眼,好笑道:“你这话说的,我看起来像是不安分的人么?”
“别问我。”赵瑾嫌弃的把手中的帕巾放在了桌上,“你自己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