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柞蚕丝(第2 / 2页)

俞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在镇子上做活的那家织坊,东家向来有些吝啬,他曾经图便宜,低价买来一批柞蚕丝,异想天开,想试着织锦再按桑蚕丝的价格卖出去,结果那蚕丝一上咱们的织机就老断线,勉强织出来的样品也是一言难尽,最终那批柞蚕丝都压了库房了。”

俞善顿时了然,怪不得俞蔓知道得这么清楚,原来是亲自试过。

看来丝线的性质不一样,就算想要改织茧绸,也要有适应的织机,这又是一个不可为之处。

今天倒也不算没有收获,最起码知道了这批丝线的问题出在哪儿。

一时之间摸不到头绪,俞善也颇有些头疼。

她见刘巧鸽悠悠闲闲地坐在旁边,嘎巴嘎巴嗑着瓜子,一时盐瓜子,一时甜瓜子,面前的食盒里还放了南瓜子、糖莲子、开口笑的炒松子,吃得渴了就呷一口香茶,滋润得真是让人心生妒忌!

俞善看得心生不平,干脆伸手抢过食盒,捏了颗糖莲子放进口中,含糊地赞一句:“好吃!”

包裹在厚厚的一层糖霜下的酥脆莲子,入口甜,收口苦,余味清甜,满口莲子的清香。

刘巧鸽如今是愈发会享受了。

她小时被父母宝爱,嫁了人却是操劳忙碌了这么些年,如今虽说和离失婚,日子却过得逍遥自在,半点儿也没有旁人所想的那般凄苦,甚至跟凄苦二字相距甚远。

刘巧鸽有一笔银子傍身,又在织坊做管事,每个月的月钱也不少拿。人家生活有着落,精神有寄托,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如今织坊日益壮大,眼下已经有五十个织工了。

俞善见刘巧鸽和俞蔓两个人,一个管人、一个管事,相互配合得极好,把织坊打理得井井有条,哪怕她十天半个月不过问,织坊也运作如常。

俞善私下里已经打算给她们一人分上两成织坊的份子,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提。

“对了,善姐儿,有织工问我,咱们织坊能不能提供住的地方?”刘巧鸽被抢了食盒也不恼,很大方地拎起茶壶给俞善也倒上一杯,又给俞蔓的杯子里续了些茶水。

眼下织工们每日辰时上工,为避免织工们天黑赶夜路回家不安全,织坊一般都在申时收工。

然后还规定了织工们上工回家,都要结伴而行,路上务必要注意安全。

尤其是大刘村那几个织工,路途有些远。如今家里人都宝贝她们,生怕路上再出点儿什么事。

几家人商量了一下,干脆让其中一家有驴车的,特意每天早送晚接。

一辆板车就把几个同村的织工都接走了,然后其他几家每月出二十文钱给这家当补贴。

织坊上工的时间也是看天时,天冷日头短就辰时末,申时初;日头长就辰时初,申时末。

这也就导致了,天冷的时候能比天热的时候少上工一个时辰。

虽说织坊是按月发钱,可只要每天能超过最低标准的五条锦帕,多出来的数量可以单独计件算钱,而且还是私房钱。

俞善跟织工们承诺了,除了每个月五百文的工钱,这多出来的部分可以给每个人开个户头,就存在织坊,随用随取,且只有织工本人才能取走。

于是,织坊里有这么多织工,硬是口风一致,没有一个跟家里人透露这笔“外快”的。

刚一入夏,织工们很快就察觉出来,每天能多做一个时辰的工,到了月底,这个月的私房钱就暴涨。

有了私房钱做激励,织工们恨不得就住在织坊里,反正现在天时长,哪怕是申时末天色也不是很暗,若是能吃住都在织坊里,不又能多点儿时间上工了?

俞善倒是更愿意让织工们悠着点儿,别加班肝绩效。

毕竟一天到晚坐着不动,又反复机械地重复那几个动作,对身体的损伤还是挺大的。

俞善也不想这些织工年轻时为了挣钱,就给身体带来什么损伤。

不管什么时候,拿健康换钱都是不明智的。

于是,俞善摇头拒绝道:“织坊地方不够大,没处提供住宿啊。倒是中午歇息的那个通铺,我看不是还有一间杂物房,干脆也收拾出来,原样儿布置一间,免得现在人多,织工们累了没处休息。”

刘巧鸽拍拍手里的瓜子皮,点点头道:“成,明天我就去找村里的工匠,再照着样子打几张通铺床。”

说着话,天色就有些暗了,俞蔓拿起火折子点亮油灯,又随手拿起拨灯棒,勾住略长的灯芯,轻轻一拧一压,油灯顿时亮堂了许多。

俞善的眼睛也随之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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