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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秘(第2 / 2页)

现在的日子虽然苦了些,好歹能保住一家子团圆,万一要被卖了出去,骨肉生离,那才是人间惨事,所以,再怎么厚着脸皮也要讨主家的欢心才行。

往山上去要途经庄奴们居住的小小村落,俞善见到不少小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只有两三岁,他们远远地打量着俞善一行人,脸上的神色好奇又不安。

俞善一看庄奴们住的房屋,又看看孩子们瘦骨嶙峋的身架上挂着的破烂衣裳,就忍不住看了杨庄头一眼。

这些庄奴可比当初杨庄头他们看起来惨多了,看来牛家没少压榨他们。

果然,杨庄头眼中也露出不忍的神色——他们可是刚刚住上崭新亮堂的大瓦房,这猛地一见熟悉的污糟泥屋,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恍惚,得悄悄地掐上自己一把,才能醒悟眼前这泥屋不是自家的,自家已经跟着主家过上好日子了。

俞信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人思已,他紧紧抓着俞善的手,不肯松开,俞善察觉到他的不安,安慰地拍了拍俞信的手背。

宋庄头怕这些小孩碍了俞善的眼,作势要赶他们散开,被俞善制止了。

俞善就没见过这么瘦弱的小孩,以前杨黍、杨禾他们虽然穿得麻衣上补丁摞补丁,好歹缝补得整齐,洗得也干净。

眼前这些小孩简直像是小乞丐,头发脏得起络,脸上全是污泥,教人看不清楚面目。小一点三四岁的娃娃有许多光屁股的,瘦得肋骨外翻;大一点知道羞了,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料也只是堪堪能遮蔽身体而已。

俞善又把目光转到宋庄头身上,上下一对比,这次目光就不是很友善了:“庄奴们日子这么艰难,难为宋庄头还能穿得这么光鲜。”

宋庄头又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家明鉴,小的也就这么一身见客的衣裳,还是以前牛管家赏下来的,小的绝没有贪庄上的钱!不信您可以查帐,在宅院里伺候的人都能发衣裳,免得污了贵人的眼。”

要说宋庄头一点儿没徇私,是假的。

能在院子里伺候吃得好穿得好,绝对是个好差,宋庄头自然要把好处都留给自家人。

可要说贪庄子上的东西,宋庄头绝对是不敢的,前任东家的管家牛管家,那可个既精明又毒辣的人。

当初他们被使唤着背石头砌围墙,有人运气不好被塌方的围墙砸成重伤,他家婆娘跪着求牛管家大发慈悲给她男人请个大夫,事情没成,人还反倒被牛管家狠踹了几脚,踹得吐血,说是嫌她弄脏了自己的鞋……

那倒霉的庄奴拖了几日生生给拖死了,他婆娘也伤得卧床不起,牛管家嫌晦气,把他家剩下的人拉出去卖给人牙子,自此一家子再无音讯,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宋庄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卖可怜道:“主家,咱们果山不比那些种庄稼的庄子,能留些收成自用。这山上能用的地都被用来种果树花木了,粮食一点儿没有,除了屋前屋后找些空地种点儿菜蔬,我们一年到头都靠刨野菜填饱肚子。”

俞善皱眉:“据我所知,按照惯例,庄奴们至少能分到两成的收成。果山虽然不产粮食,可出产的果子卖出了钱,你们也能分到两成吧?这出息应该比种地还要强些才是,怎么就如此艰难了?”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谁叫咱们是奴仆呢?还不是任人家搓圆揉扁。”宋庄头苦笑着说:

“东家只要看看宅子里的帐本儿就明白了,说是我们庄奴能拿两成,可是这果子运出去,到底卖了多少钱是牛家说了算的;卖得了钱也不肯直接给我们,而是按高价换算成粮食,美其名曰我们庄奴身份不便,还省得我们多跑一趟。就连那么贵的粮食也是掺了不少杂质,根本不值那么高的价钱。”

宋庄头知道,自己能不能赢得俞善的信任就看今天了,他声泪俱下道:“牛家不光克扣我们,还像牲畜一样使唤我们,您看看,那河滩上的石头都被我们捡光了,要不是您接手了庄子,我们还得接着卖苦力。”

“哦?牛家还想让你们做什么?”俞善顺着宋庄头的话问道。

宋庄头心中叫不好,万一说了新主家也让他们继续当苦力怎么办?

可俞善就盯着他等回话呢,宋庄头咬着牙快速的思量着,最后把眼一闭,脱口而出:“牛家想让我们在河滩上挖个大池塘!”

“哦。”只是这样而已吗?俞善没兴致了,池塘她也有,面积还不小呢。

不过,牛家真是不把庄奴当人看啊,在河滩上挖池塘那是容易挖的吗?真真是累死人不偿命。

俞善真心觉得,要是把人品摆在一边,能把区区一座单纯的果山搞成这样立体化综合种植,再加上未来的鱼塘养殖,不得不说牛宏胜已经是她见过的最会赚钱的人。

宋庄头见俞善兴致缺缺,又回想起那一大家子的遭遇,更坚定了他抱紧俞善大腿的决心。他咬咬牙,低声对俞善说:“主家,我知道牛家的一个秘密,是跟花木有关的。”

俞善一挑眉,想不到事情居然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啊:“哦?你说说看,是什么样的秘密,值不值得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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