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朵赤芝本身是不如紫芝金贵的,个头儿也小了些,只有巴掌大小,可胜就胜在是两朵并蒂,如同孪生。时人最喜好事成双,若是拿来送人倒是好意头,药铺老板思前想后,也给了三百两的高价。
若不是另有用途,奚晟本身并不过于重视钱财,他觉得价格还算公道,也没再还价,遂顺利成交。
这总共八百六十两,药铺老板给了八百两的通兑银票,剩下六十两付了现银。
出了药铺,俞小五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奚晟身后,像是在做梦一般:“老天哪,我只知道人参、灵芝是宝贝,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值钱,不行,明儿我也要上山寻一寻,哪怕只找到一棵也发达了。”
奚晟瞥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打击道:“山中的猎户不少,我在山中狩猎几年,拢共就见过这么几样山中珍品长了许多年没被取走,你知道为什么吗?”
俞小五睁大眼睛摇摇头。
奚晟笑了笑:“那朵紫芝生在峭壁之上,一棵枯死老松的根底下,若是不冒粉身碎骨的风险,根本摘不到。”
天爷啊……!俞小五光想一想就觉得嗓子发干。
奚晟再接再厉地吓唬他道:“刚才那棵老参,是从熊瞎子巢穴的洞口挖来的,为了挖这棵参,我还被熊瞎子拍了一掌,险些命丧熊口。为了三百两,你愿意去跟熊瞎子打上一架吗?”
俞小五吓得哭丧着脸,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我怕是一打照面就被熊瞎子给拍扁了。奚大哥,我看出来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还是老老实实保住这条小命要紧。”
见把俞小五吓住了,奚晟暗暗舒了口气。总算不用怕这小子冒冒失失的往深山里跑了。
财帛动人心,刚刚那笔钱常人看了都难免心浮意动,有跃跃欲试的想法实属正常,所以奚晟才要及时打消俞小五的念头,免得他宝贝没寻着,再把一条小命填进去,到时善姐儿又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就不好了。
那厢,俞善的感受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进绸缎庄,就有女伙计迎了上来,她显然训练有素,虽然见俞善和俞蔓衣着不算华贵,还是十分热情:“两位娘子请进,不知今日想看点什么?”
俞善直接问道:“我们想看一看锦帕,有什么可以挑选吗?”
生意虽小,伙计面色不变,笑着领她们到专门放置锦帕的位置,并一一介绍起来。
俞善看了那些锦帕,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小小一方帕子,工艺繁复:有销金——饰以金线、泥金——金银箔薄片调入生漆后点在帕子上画图案、点翠、穿花——饰以花纹、嵌八宝、串珠绣,以零星宝石在花蕊或鸟兽的眼睛处做闪色,工艺简直美不胜收;
若是论图案就花样儿就更多了,有十样锦、八宝花、鸳鸯、喜鹊、蝴蝶、花草虫鱼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若论形状,还有有同心结,有方胜地,或长或方各自不同。
俞善本来觉得着自家的杂色锦可以推陈出新,可是等见了这家绸缎庄的出品之后,只能甘拜下风。
如此看来,杂素锦只胜在新意而已,怕是只要一上市就能被人学了去。因此,必须先备好大量的货品,赚上这第一波红利才行。
俞蔓显然也是想到这一点,好在如今一个织工每天最少也能织上三方,手脚麻利的能织出五方锦帕,织坊一天就能出货百十方,到现在已经囤了小两千方的锦帕了。
欣赏完了,俞善先指着一方白底的素帕:“请问这一方锦帕作价几何?”
伙计业务熟练的介绍:“一方素帕五文钱,您若是想要加锁边、绣字、绣花什么的,可以单加钱,小号有绣娘按您的要求做。”
俞善默然……这不就是定制吗?业务精细到这种程度,谁说古人不会做生意。
俞善干脆取出一方杂色锦帕问:“这样的锦帕你们收吗?”
“您这素帕花色特殊。”伙计这才明白过来俞善是来兜售自己的锦帕,她犹豫许久,这个超出业务范围了啊……
要说是素帕吧,偏偏它是有花色的;可它又不能按绣花、销金的那些工艺来算钱。
伙计不敢自专,赶紧请出掌柜的。
掌柜的姓林,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她一见杂色锦的鲜亮颜色就喜欢上了:“小娘子,这种锦帕你有多少?想要卖多少钱?”
她看俞善和俞蔓的年纪都不大,以为是她们自己织的,想来量也不会太多。
俞善没有直接报价,而是先说数量:“除了这一种,我还有九种不同的间色,第一批您可以先每一种颜色拿上十方,若是卖得好,下次拿货数量可以再往上加。”
看这意思,这小娘子家里怕不是开织坊的吧?
听俞善谈吐有理,思路清晰,林掌柜也不由正视起来,开口邀请道:“是我眼拙了,没想到两位小娘子还是做大买卖的人,咱们别光站着了,到后面茶室里详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