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正想着,就听小道士吸着鼻涕问:“黍子,我师傅让我问问,快到年节了,今年你们庄上还给道观施米吗?”
道观实在是太小,就靠着邻近几个村子的信徒,东家一把菜,西家一把米这样撑了下来。论起来,周家算是最大的赞助商了。
要是周家今年没有供奉,道观恐怕连年节都不好过。
杨黍挠挠头为难的回答:“我听我爹说,我们庄子今年换主人了,现在还没见过新主人,不知道会怎么安排。
庄里上个月收的晚稻,晒干了没来得及往周家送,现在还堆在粮仓里呢;
还有湖里养的鱼、莲藕,往年都是年底才起出来,送到周家当年货,如今我爹说要问过新主人才能处理。”
?!
俞善在一旁,听得简直心!花!怒!放!
这些稻米、湖里的鱼、莲藕,现在都是她的啊!
本来以为要等到明天春天才能打理农庄,没想到周家连最后一季的收成都没要。
俞善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别怪她眼皮子浅,都是穷闹的,嗯,没错,就是这样。
信哥儿的房间可还空着呢,老宅那边拿走的东西俞善也不打算要了,被人用过了再拿回来看着还不够呕心的,全部换新的!
换更好的!
有了钱就是这么豪!
俞善美滋滋的送走了两个小童,连声催促俞信赶紧回家:“这两筐差不多有五十多斤了,足够明天交货给杨老板。天色不早了,咱赶紧回家吧。”
她打算明天交完货给根叔,就去小镜庄,找杨黍的爹杨庄头聊聊农庄的具体情况。
然后大展宏图,走上人生巅峰!
正想得美,俞善忽然听到林中传来一声小孩子的尖叫:
“啊……!”
是刚刚的小道士玄真。
俞善心里一突,紧接着就听到更恐惧的喊声:
“善姐姐,救命,啊!”
是杨黍!
俩孩子的哭喊声此起彼伏,越来越绝望。
俞信紧张的抓住俞善的手:“姐,怎么办?他们……”
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姐姐也是个不大的孩子啊,而且一只手没有力气,自己还是她的拖累,他怎么能开口求姐姐去救人呢?
眼睁睁看刚刚结交的两个朋友遭遇不测,俞信也是于心不忍,左右为难着,当即红了眼圈,说不出话来。
这里竹林茂密,看不清楚前面到底什么情况。
呼喊声越来越近。
俞善蹙着眉头,当机立断道:“快,信哥儿,把你的手铲别在腰上,来。”
说着,她一把将俞信抱了起来,托到一株碗口那么粗的老毛竹跟前,示意他往上爬:“爬得高一点,抱紧,千万别松手,也别发出声音!”
俞信流着泪手脚不停的往高处爬去。
他知道自己磨蹭下去,只会是俞善的拖累,也知道见死不救,姐姐心里绝对不会好受。
毕竟姐姐是这么温柔善良的人啊。
说话也就是几息的时间。
俞善自认不是圣母,她首先,求的是自保!
俞善死死盯着惊鸟乱飞的竹林深处,听着两个小童踩着林中落叶越来越近的奔跑声,架起手拏对准前面,头也不回的又一次交待:“信哥儿,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下来!”
恐惧吗?
恐惧的。
俞善只觉得手脚冰凉,要靠极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本能,面对未知的威胁,控制住双腿不要逃走。
但是她不能退。
莽一把还有可能救人和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