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初与里晴分离的那段日子里,我有了这样深刻的体悟。
搬离了那间房子后,我回家了,回归了学生重考生活,但也因此整整失眠了一个多月。
入夜时,我常常觉得床太大,只容纳我这么一个人的床,空荡的令我了无睡意,因此我改而窝进了沙发,在那小小的单人沙发里做着他尚在我身边的美梦。
起床时走到了浴室,我也常望着镜子发呆,那时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刷牙是件这么孤单的事,于是我又买了一支牙刷摆进漱口杯里,看到成对的牙刷摆在一起,才让我感到安心。
几乎是无时无刻,我想念他的亲吻、想念他的拥抱,想念他总在揉乱我一头短发后温柔的微笑,这样的悸动常在夜里发酵,无限漫延的思念让我吃足了爱情的苦头。
后来,母亲送我进了重考保证班,而且还刻意选了一间离里晴家很远的地方,美其名是希望让我在新的环境里重新开始,但其实是为了掩饰我曾经和男人同居的事实,她是个十分爱面子的人,不可否认的,我倒是遗传到了这点。
在新的环境里,我彻底履行了和母亲之间的约定,不再轻易惹事生非,工作也辞了,成了一个普通到了极点的重考生,但奇怪的是,即使我的个性淡漠少言,身边却还是常聚着一些吵吵闹闹的小女生。
「因为我们觉得你很帅气,待在你身边有一种能被保护的感觉。」
曾经有一名重考班的学妹红着脸这么对我说,我只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更加看清一个事实,在一般人的眼里,我总是骄傲且坚强的,只有一个男人能轻易看穿我的偽装,找到最真实的我。
在单调的重考班生活里,我的世界突然缩得很小,每天面对着不断反覆的生活步调与枯燥乏味的课本书籍。为了早点考上目标的学校,这些都是我可以忍受的范围,然而不知是我走了桃花运,还是重考班的生活太过无聊,除了偶尔会受到学妹包围之外,我还收过不少封莫名的情书。
收到情书的时间,通常是隔天到补习班的时候,原本空荡的抽屉里就这么摆了几封情书,时而署名,但大多是匿名,署名的几乎都是一些古怪的书呆子,而匿名的若是字跡过于潦草,第一眼就被挑剔的我给丢了。
而在这些匿名的情书里,偏有这么一封引起了我的注意,不同于一般的信纸,那人惯用淡色书笺,笺纸上没有浮滥的甜言蜜语,有的只是短短的几行字。有时只是简单的问候,有时则是鼓励,偶尔也会附上空白的纸笺,兀自散发着淡淡的纸香。
一贯的,对于这些书信,我是不会有任何回应的,但那些纸笺却破例的让我留了下来,我想除了那龙飞凤舞的阳刚字跡吸引我之外,淡雅的笺纸也成了我素描的最佳用纸,常常在等车或休息的空档,我会就着当天的心情随手画下图像,记录着这难熬的重考时光。
转眼间,随着我二十岁到来的那一年,我终于如期考上理想中的大学及科系,虽然比同龄的人晚了些,却是我梦想起步的开始。
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进室内设计系,补足了母亲的面子,补习班也不放弃这宣传的机会,在我们放榜的那天邀上榜的同学回去拍照,送礼。
同时也在那一天,许多情书的主人趁机露面告白,想当然耳,一一都被我冷漠的打了回票。唯一令我有些好奇的,是那个笺纸的主人并未出现,但也只是淡淡的念头,我的心思早已全被一个人所独占,再也容不下他人。
好不容易结束了补习班的庆祝会,我被学妹们争相拉着合照留念,直到外头不知为何起了一阵骚动,一时之间,原本绕在我身旁的学妹们都凑热闹的跑了出去,我也乐得趁乱收拾东西离开。
我走回教室,准备将抽屉里的杂物收走,却和一个人撞的正着。
「不好意思。」那人道了声歉后就匆匆走出教室,我抬头看了一眼,只是位重考班男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