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石风奇,你可以滚了,不送。」我扬了扬眉,道「这样你高兴了吧!」
「嗯……还会开玩笑了,我的观察没错,你真的不一样了。」他笑道「可以告诉我原因吗?该不会是这一阵子念书念太多,把脑子读坏了吧。」
「你真的可以走了。」我摆摆手,不想再和他瞎搅和下去,然而在我转身之际,他又唤住了我
「嘿……eve……」我转头,等着他接话。
「你知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道谢吧。」
闻言,我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你知道我能给的,最多也只是道谢而已。」
然后在他受伤的眼神里,我转身离去。
我太清楚自己的感情归属,所以必须明确的向他表达我的想法,就算明知道一定会伤害到他……
在爱情的世界里,我们都是如此的无能为力,爱人或被爱就像是一种无法捉摸的或然率,若能在对的时间里找到相守的彼此,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而我能拥有那样的运气吗?
一想到里晴的爱可能不归属于我,我就怕得不敢再深想,胸口隐隐作痛。
甩了甩头,我深吸了几口气,釐清自己脱轨的思绪。待情绪终于沉淀下来,我摊开掌心上的纸条,盯着上面的房号。
面对多年不见的父亲,我该有怎样的表情?第一句话又该说什么才适切?对于这一切,我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但最后仍决定让一切顺其自然。
「光……光熙?」
一道不太确定的女性嗓音自我的身边传来,我抬头,不其然的看见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你是光熙对吧?」
眼前说话的人是一位中年妇女,然而她显然保养得怡,岁月慈悲的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跡,反倒让她本就清丽的容貌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在年轻时,她曾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直到婚后,她慢慢退出演艺圈,现在成了一般的家庭主妇,而她正是我父亲再娶的对象---沉若梅。
「是,我是光熙,梅姨。」我曾见过她几次,但都是在家族聚会上,并没有太大交集。
「真的是你,这么久没见,我还怕我认错人了。」她温柔的笑道「怎么过来的?毅翔呢?是他送你来的吗?」
「不是,是我朋友载我来的。」
「这样啊……」她点了点头,道「你是来探望你父亲的吧,现在时间还早,探病时间还没到,要不要先跟我去吃个早餐?」
「我……」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理由婉拒,在她热切的注视下,我只好答应「好的。」
于是在这个奇异的早晨,我和我的二妈一起面对面用餐。
不同于我好面子又强势的母亲,梅姨十分温柔且善体人意,是一个如水做的女人,我想我能够理解父亲娶她的原因,但另一方面,她却又是介入我的家庭,夺走我父爱的女人,两者的衝突让我感到矛盾不已,所以也只能选择保持距离。
「光熙,谢谢你今天来探望你父亲,我相信他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人心情一好,病就好的快了。」
我垂眸,搅着微温的咖啡低问道「我爸他……还好吗?」
「目前治疗的状况还算不错,但还是得密切的观察,希望癌细胞不要再扩散。」
「嗯……」我轻应了一声。
「好一阵子没在家族聚会上看到你了,你过的好吗?」
听见这个问题,我淡淡的说「还过的去吧。」
我想她不会没听说我的“光荣事蹟”,我很清楚在家族里,我是个不容被提起的禁忌话题。
「听到了一些消息,你父亲他一直很担心你,常常在我的耳边提起。我希望你知道,这些年来他真的很想念他的女儿,光熙。」
「想念吗?」我在嘴边喃喃低语道「一个想念女儿的父亲却总是不在身边,这算什么想念……」
没听见我的低讽,梅姨续道「其实我知道我不方便说些什么……但有些事情你父亲他不想让你知道,可我并不这么觉得,你是他的女儿,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听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我抬头等她继续接下去。
「我想你和你父亲关係不好,我的存在佔了很大的原因,对此,我和你父亲都觉得对你很抱歉,剥夺了你的童年……」
不想听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词,我打断了她的话「道歉就免了吧,梅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跟我走温情这一套,我很明白大人的世界是怎么运作的。」
「不,光熙,你听我说,我想说的是你父亲他其实一直都很关心你,即使他有了新的家庭、妻子儿女,他还是十分掛念着他的大女儿。」
边说着,她从身后的名贵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纸皮袋递给我「你看看吧,这是你父亲这一阵子在医院里的精神支柱。」
我从她手里接过纸袋,当我自纸袋里拿出里头的东西,才发现那是一张张的照片。
在这一大组照片里,有沉旧斑驳的,也有簇新近期的,然而照片里共同的主角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
从出生,满月,週岁,幼稚园,而后一直到我国中的毕业典礼,里头的照片记录着我成长的轨跡,直到我的人生开始脱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