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霄君,武库隐界全开是什么意思啊?不全开,难道往年都是半开的吗?”
重霄君目不斜视,一路所经之处,修士们纷纷避退见礼。
“你可知,长生岛的武库隐界是从何而来的?”
这个沈黛倒是知道,修士们踏入仙途之后都会读一本叫做《十洲三岛录》的典籍,相当于修真界的历史书。
而在这本典籍里所记载的武库隐界,在上古时期其实是神界众神陨落的古战场。
说起这个古战场,还要从上古应龙一族说起。
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伏羲创世,女娲造人,始有人间。
后天地遭劫,元气湮灭,女娲炼石补天,而那时尚未渡化成仙的应龙一族便在人间重开天地,襄助人间恢复元气。
因其救世之功勋,应龙一族被渡化成仙,成了神祇的坐骑,应龙一族还出了一位战神,开龙门,佐定十洲,平定上古妖邪之患,立下战功赫赫。
或许正是因为这位战神的本领太大,渐渐生出了不臣之心,不甘再作为神祇的坐骑供人呼喝。
神祇震怒,欲将应龙一族除去仙籍,贬回凡尘。
于是应龙一族在战神的带领下毅然与众神为敌,水淹三十三重天,大战从天阙蔓延至人间十洲,战神应龙仙籍永除,带着一身煞气成了堕神,被女娲伏羲于钟山烛龙江击败。
此地也成了应龙一族的陵墓,被神祇设下通天彻地的神力镇守,永生禁锢于滔滔江水之下。
“……传闻长生岛就是战神应龙的诛杀大大小小无数神祇的战场,神祇陨落之后,留下无数神兵利器,天长地久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武库。”
沈黛仔细回忆着《十洲三岛录》上的原文,每一个细节都能完整复述。
“百年前,炼器宗师宿千机寻访十洲,偶然发现长生岛上的武库隐界,那时十洲修真界还有魔族魇妖横行,宿家便承担起了护卫武库隐界的职责,一直延续至今,便形成了武库隐界十年一开的传统。”
《十洲三岛录》的记载就写到这里,至于更具体的内容,沈黛并没有深入了解。
重霄君听完沈黛的复述,赞赏颔首:
“记性不错,难怪仙盟里执教的仙尊提起你,都夸你不仅天赋高,还勤奋努力。”
《十洲三岛录》对于修士而言,虽说是入门必读,但洋洋洒洒几千页,大多数人也就是看个囫囵,有那全部看完的功夫,还不如多琢磨琢磨功法剑招。
像沈黛这样老老实实看完,还连细节都记得清楚的,实在是少数。
只可惜这些细节只能当做故事听听,上古神祇与应龙都已成历史,现在的修士们了解得更多的,还是武库隐界内的情况。
“长生岛的武库隐界一共十九重,里面虽说灵气充沛,众多仙家法器、天阶秘宝,但毕竟曾是神祇陨落的古战场,因此每深一重,戾气也会加深一分。
“几百年来,武库隐界最多也只开到了第十重,我当年以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入第十重,也是凶险非常,不只是隐界内的戾气凶险,许多修士还会相互争夺法器,不乏有手段狠厉之辈,你入武库隐界之后要格外提防。”
重霄君说了这么多,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些话,兰越仙尊没对你说吗?”
兰越仙尊对几个弟子的护短几乎是众人皆知,怎么会连这个都没嘱咐沈黛?
沈黛老实回答:
“师尊叫我只需要在里面仔细寻一把趁手的灵剑,别的让大师兄和二师兄处理就好。”
“……”
确实是兰越会说的话。
在这武库隐界之中,寻灵剑才是头等大事,要想历练还有别的机会,不必在这隐界之中与那些投机取巧等着掠夺他人成果的宵小鼠辈周旋。
只不过重霄君想到当年方应许第一次入武库隐界取本命灵剑时,兰越又是给了一大箩筐的护身仙符,又是详详细细地给他画了武库隐界的地图,就差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如今有了沈黛这个小徒弟,前头两个师兄倒是统统都失了宠,成了这位小师妹的左右护法。
重霄君心中觉得好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之中,终于到了法华台上。
重霄君以来,众掌门都要给几分薄面,皆停下来与重霄君打招呼。
寒暄一番之后又见重霄君身旁的红衣少女,在仙盟执教的掌门长老们自然知道沈黛是谁,有些头一回见的,将沈黛这一身红衣银簪的打扮瞧了许久,也没想起来究竟是哪个宗门的。
直到那边被宿家长辈拉去闲话的方应许远远打了声招呼,众人才知这是方应许的师妹。
有许多常年与世隔绝,不太了解修真界八卦的掌门们一头雾水,有消息灵通的掌门便在旁简单说了说这横空出世的阆风巅,和眼前这个被重霄君带来法华台的少女。
这一说可不得了,那些消息闭塞的下三千宗门的掌门们骤然接受到如此多的信息,又是阆风巅有位修为至少在化神期的兰越仙尊,又是有个能在灵核与魔核之间随心切换的谢无歧。
还有眼前这个,曾是纯陵十三宗紫府宫的亲传弟子,却敢公然挑战修真界规矩,退出宗门,如今拜入阆风巅门下的沈黛。
这阆风巅不过小小一下三千宗门,但其中一桩桩一件件,拎出来都是令整个修真界震撼的大动静。
众人议论到这里,都忍不住瞧了一眼一旁纯陵十三宗掌门九玄仙尊的脸色。
仙门五首迄今未有弟子退出宗门的先例。
如今纯陵十三宗有了这样一个先河,若是沈黛离开纯陵后过得不好也就罢了,可如今人家金丹破碎,废去在纯陵的一身修为之后,反而觉醒了天生仙骨,仙途一片坦荡——
也不知这纯陵十三宗发现自己错失了一个宝贝,看着眼前深受重霄君器重的沈黛,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啊。
但至少表面上,九玄仙尊看上去仍旧不动如山,面色沉静地与旁边的鉴衍大师闲谈,未曾露出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