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竟然有个女子,竟想孤身一人敌上一国天子,我也想看看,蚍蜉可否撼树?”
说着说着,他想起一件事,嘶了口凉气,道:“等等,方才我在马车里换衣服,岂不是都被你给瞧见了?”
怀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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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叡最近几日都睡在怀袖睡惯的床上,才能阖眼浅眠一会儿,睡不着,吃不下,瘦了一大圈。
他真想亲自出去找人,可却被皇帝二字给绑在皇宫之中,何处也去不得。连正大光明地说他所爱的女人不见了都不行,只能偷偷摸摸地搜查。
怀袖去哪儿了呢?
不在京城,也没有回她的故乡。
他每日都等着人向他报告,跟他说找到怀袖了。
可是没有。
萧叡至今没想通怀袖仅凭一人,是怎样逃出这天罗地网的?
这日夜里,他躺在怀袖的床上,做了个梦,梦见他给怀袖改名字的事。
那是在他的养母皇后过身之后。
他回来守孝,夜里与怀袖偷情,两人在冷宫偏殿翻云覆雨一番,好不快活。
怀袖靠在他的怀中,与他说:“我既已报了仇,我不想再留在宫中,七郎,你帮我出宫好不好?”
那时他满怀壮志,亲吻她,哄她道:“你要出宫做什么?”
怀袖趴在他的怀里想了半晌,茫然地说:“不知道,大概买个小院子养老吧。”
直把他惹笑:“你才几岁,便想着养老了?”
他坐起身来:“你既大仇得报,便当再世为人,我给你换个名字吧?”
怀袖问:“换什么?”
他说:“怀袖。”
瑶蕊是怀袖前一个主人毒后所取的名字,他一念及,便会想到那个歹毒的女人,他一直想给怀袖重新取个名字:“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置书怀袖中,三岁字不灭。”
他紧握着怀袖的手,抱着她,爱意正浓,似想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道:“怀袖,怀袖,是不是个很好听的名字?你等等我,再等等我,如今局势危险,我没有你不行,你先帮我,等我当上皇帝,再说其他。”
之后。
宫中没了宫女瑶蕊,多了尚宫怀袖。
至此七年。
他记得怀袖在他怀中沉默了很久,无奈地叹了口气,犹豫地说:“那我先助你当上皇帝。”
他不以为意,随口应下,翻身吻她:“好,好,到时定会论功行赏,大大地封赏你。”
怀袖摇头,凝望着他:“我不要封赏,到时你信守承诺,放我走就是了。我与我姐姐说好了,要一道回乡。”
他总觉得怀袖只是在与他说笑,她似乎自己都没想清楚,他当那只是一时迷惘。
萧叡从梦中醒来,眼前仿佛仍浮现着怀袖脆弱艳冶的眸光。
他怕,他是真怕了,他怕怀袖不是逃了,是死了。
怀袖会不会去找她姐姐了?
他要让人把宫中的所有井都查一遍。那他情愿怀袖是逃去海角天涯,也好过送了性命。
萧叡再睡不着,心口疼得不成,坐起身,缓了口气,披了一件衣裳,推门而出。
屏退众人。
萧叡独自去了他与怀袖定情的地方,他推门而入,屋子里乱糟糟,显是最近有人住过。
油灯半盏,布衾一叠。
壶里的水没喝完,食盒里的糕点都还算新鲜。
萧叡怔了半晌,方才像是魂归附体一般,深感荒谬至极地笑起来。
他还担心怀袖在外面出事?结果她一直躲在宫中,安然无事?
果然这个女人再了解他不过,又奸诈又狠心,知道要躲在他的心尖上才最安全。
第35章
萧叡下令将冷宫上下所有宫殿全部翻了一遍, 一无所漏,仍没找到怀袖。
怀袖从这里走时,也没把东西全部带走, 宫女服, 侍卫服,都在, 他看了几眼, 大致便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小屋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个小火盆,一筐银碳都没烧完。
火盆的灰烬里还有板栗壳子,大概是从冷宫其他院子里的板栗树下捡来的,滋润的很呢, 他日夜不眠地担惊受怕,她在这儿烤火烤板栗。
萧叡一想到就觉得气得快要爆炸。
偏他还刚好晚来一步,那女人又已经跑了。他把人手都往外派遣, 宫中的看管反而松懈, 她是宫廷主管,这宫门又不是真的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