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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三更合一(第1 / 2页)

“殿下邀了谁进府?这么高兴?”隔着屏风, 四皇子妃尤氏问。

室内四皇子的笑声不时传来,守门的小厮低低道:“请的是翰林院的新科状元盛大人。”

话还未落地, 鱼贯而入一群衣着飘仙的美人, 里面四皇子豪气的话语响起。

“盛大人只管挑,你挑剩下的再给我。”

丝竹声渐起娇女嬉笑声如银铃般泄出来,然而尤氏只觉刺耳至极, 脸上的温柔神色很快褪去。

一回内院, 身侧的丫鬟脸也黑了。

“小姐,官家才让人传话叫殿下别越俎代庖, 殿下怎好还…”

四皇子在家狎妓的场面尤氏早已见怪不怪, 纵是习惯, 尤氏心里还是有些怅然和伤心。

左右她已经不想再跟四皇子过下去, 索性狠心到底。

就在盛言楚心中烦燥四皇子热情的灌酒方式时, 老皇帝身边的苗大监突临皇子府。

盛言楚松了一口气, 暗道终于有人来救他了,而四皇子直接石化,他在家喝个小酒亲个小嘴怎么就惊动了宫里?

老皇帝波动着佛珠, 半阖着眼坐在那吟着小曲, 盛言楚跪得双腿发麻, 四皇子耷眉怂眼的瘫跪在那不停的解释。

解释来解释去, 无非是四皇子觉得盛言楚督查襄林侯的案子累了, 四皇子出于好心请盛言楚过府一叙, 至于屋里的莺莺燕燕…

四皇子不满的反问:“儿臣难道连在家听个小曲都不成么?”

一旁跪着的盛言楚心累的扶额, 从进御书房到现在,老皇帝连哼都没哼,四皇子就傻乎乎地将皇子府的事全交代了, 这不是猪是什么?

连老皇帝都对这个儿子无语, 抬手让人起来:“朕找你来是问襄林侯载入史册一事,你扯东扯西的说什么!”

四皇子呆了呆,爬起来就憨笑 ,刚想说话,老皇帝烦得摆手:“你出去,你向来说话拖泥带水,盛卿一人留下,朕问他就成。”

“父皇…”四皇子嘴一撇。

老皇帝将手中的佛珠往前一丢,四皇子接住,只听老皇帝老态龙钟般地叹气:“你母后近些时日身子不大爽…”

四皇子瞬间紧张起来:“母后又病了?”

“去看看她吧。”老皇帝十分善解人意,“有你陪陪她,朕心里也安一些。”

“儿臣这就去。”四皇子拔腿就往外跑。

四皇子一走,老皇帝起身行至盛言楚身边,盛言楚肃起神色等候老皇帝问他襄林侯的事。

“老四说话朕从来只听一半,你跟朕说实话,老四是不是又送人给你了?”

盛言楚猛然抬头,结结巴巴地解释:“原是要、要送…”

但后来你不是派苗大监来了嘛。

其实这回还真是碰巧,尤氏的确想让小太监传话给老皇帝,但昭泉宫的新娘娘是个七窍心肝的人,帮着传一回话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再来第二回未免太过刻意,因而新娘娘没搭理身边的小太监,这消息自然就没送到老皇帝跟前。

不过谁叫四皇子蠢呢,老皇帝还没问就将府里的事交代的干干净净。

但这正是老皇帝喜欢四皇子的原因,四儿子蠢点好,蠢人才好掌控。

当今皇后年华已去,从前怀四皇子时曾被宫妃陷害污蔑其和宫外竹马有染,虽然后来洗了清白,但老皇帝自此心中就有了一根刺。

老皇帝能保证四皇子是他的亲儿子,但皇后和竹马之间…

总之,老皇帝和皇后之间的夫妻之情早已荡然无存,之所以留着皇后,一来皇后从不戕害宫妃,老皇帝想要这么一个贤良懂事的皇后,二来四皇子还有用处。

“老四是个花花肠子。”

老皇帝站久了腰疼,遂就着苗大监的手慢吞吞地歪到榻上,嘴角笑起皱纹:“他就是那性子,自己爱玩女人便也罢了,还喜欢带身边的人一起,盛卿别搭理他,他再敢找你狎妓,你只敢拿朕的话堵他的嘴。”

气氛一松弛,盛言楚不禁莞尔:“四殿下胡闹归胡闹,于襄林侯一事上却做得尽心竭力,不负皇上的重托。”

短短几日,四皇子就明目张胆地将自己手中的脏事嫁祸到了襄林侯头上,做得还挺隐蔽,至少太子那边找不到借口反驳。

老皇帝冷冷哼笑:“他也就这点出息。”

话里听不出是嫌弃还是喜欢。

“朕已经命史官详查当年南域一战,若南域战事有问题,盛卿,你可有想过后果?”老皇帝突然问。

盛言楚动了动嘴角,似有顾忌,老皇帝沉声道:“但说无妨。”

“臣知道其中的厉害。”

一入夏,御书房四角就会贴上冰霜墙,也就是古早穿越者最为喜欢的硝石治得冰墙,幽幽凉气下,盛言楚后背衣裳竟热得冒汗。

老皇帝示意苗大监给盛言楚搬来一张椅子,盛言楚坐在椅沿,皱眉道:“襄林侯若在南域战事动了手脚,那当年补救粮草的皇商金家多少也有问题…”

这样一来,老皇帝恩赦商户子科考就成了笑话,那他这一路拼搏的科举仕途岂不是梦一场?

“你倒敢说。”老皇帝似笑非笑,“此事朕会命人查,如若当年襄林侯和金家在南域背着朕沆瀣一气,朕绝不轻饶!”

盛言楚脸色骤变忙起身,老皇帝呵斥道:“你跪什么?隔了十年,朝中上下无人怀疑南域战事的蹊跷,若不是你,朕就跟个傻子一样被这些人蒙骗!”

盛言楚:“……”

我跪我的科举路哇,您行行好,襄林侯和金家若跟南域海贼有勾结,您处罚他们就成了,千万不要收回商户科举的旨意。

这话盛言楚不敢说,唯恐老皇帝一气之下当场停了商户科考。

“此事你莫插手,”老皇帝对盛言楚十分满意,心知南域战事水深得很,便道:“即日起你就回翰林院吧,南域战事朕交给三司去办。”

三司会审?

盛言楚了然于心,老皇帝是不想给襄林侯留面子了,既然老皇帝让三司出马,那他的确可以甩手走人。

三司会审的消息传开后,最为震惊的当属太子。

“好端端的查十年前的南域战事做什么?”中年不到就吐血,太子这些天身子亏了底子,此时脸色惨白无神,透明如宣纸。

幕僚挤满了屋子,可惜皆低着头不敢说。

“是不是四弟搞得鬼?”太子捂着胸口,厉声道:“不是让你们时刻防着他吗!怎么还叫他闯进了侯府?”

幕僚叹气:“太子爷,咱们防不胜防啊…”

“这回还真怪不上四殿下。”人群中有人握拳,气愤道:“要怪就怪盛翰林,若非他在史官面前乱嚼舌根子,侯爷这会子早已留名青史!”

太子怔松:“盛翰林?”

“可不就是他!下官能拦着住四殿下,可拦不住他啊,他是官家钦点的监察,下官若多番阻拦,官家那边势必会觉得咱们东宫心虚。”

太子头疼得难受,捶打桌面,咬牙吼:“然后呢!”

“然后…”

幕僚们相视一眼,战战兢兢地道:“盛翰林说侯爷十年前领兵作战南域有假,史官遂不敢再著书…”

“血口喷人!”太子面色发紫,叫得异常尖锐,“外祖父殚精竭虑,为我朝洒下汗马功劳,父皇怎能因小人之言就撤了外祖父的传记?”

底下幕僚亦有不甘心的。

“此事尚未水落石出,官家就命三司会审,这不是明摆着将咱们东宫的脸往地上踩吗?”

有人小声嘀咕:“本以为侯爷没了,太子爷就能掌权做主,没想侯爷刚走,咱们就被四皇子给压得反抗不得,那盛翰林应该是四皇子的人…”

“别说应该,他就是!先前盛翰林还收了四皇子府一个貌美婢女,昨儿盛翰林从侯府出来后就去了四皇子府,哼,这两人早就是狐群狗党。”

太子怒视着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哇,不愧是本宫的好弟弟,原以为金銮殿上他对那新科状元不屑,没想到两人…”

“太子爷,这会子咱们可别管什么盛翰林李翰林了,当务之急是三司会审!”

太子捂唇猛咳好几声,脸上血色咳得全无,哑着嗓子道:“你说得对,本宫这就进宫去面见父皇,三司那些人眼毒的很,外祖父在他们眼下讨不到好,便是南域战事没问题也会被他们说出猫腻!”

三司会审是老皇帝亲自下得旨意,老皇帝又一心想将襄林侯从神坛上拉下来,当然不可能听太子的请求 ,太子也是病糊涂了,为了保全外祖父的名声,竟在御书房和老皇帝对峙了起来。

老皇帝那叫一个气啊,当即扇了太子一个响亮的巴掌,太子大病未愈直接摔倒晕迷,老皇帝火气攻心,加之年迈,这一巴掌打下去后,老皇帝手掌发麻,心口震痛,头还晕乎乎的。

一场争吵致使朝堂上最尊贵的两人均昏了过去,一时间满朝哗然。

盛言楚官低没资格上朝,呆在翰林院听戚寻芳带回来的第一手新闻。

“…皇上执政五十载,还是头一回没上朝…早朝便由六部尚书主持。”

戚寻芳肃穆端坐,冷静道:“太子殿下为了襄林侯和皇上争执,致使皇上晕厥,今日都察院几位御史大人纷纷上书弹劾太子殿下。”

“罪名一妄为人臣,明知皇上身子有恙还惹恼皇上,二来身为储君干预三司会审不该,总之,太子殿下这回算是载了跟头,若想翻身,端看皇上醒来后会不会怪责他了。”

寿满如:“太子殿下早就和襄林侯这个外祖父面和心不和,这会子三司要审襄林侯,太子殿下不该痛快吗?”

这话一出,引来一片嗤笑。

夏修贤扇子一开,啧道:“太子殿下便是再不喜襄林侯,这襄林侯也是太子的外祖家,一旦侯爷脏了名声,你以为太子殿下能脱得掉干系?”

换言之,太子恨襄林侯把控自己多年,但恨归恨,如今襄林侯人都没了,太子自然是想和和美美的将襄林侯的势力占为己有,可一旦襄林侯名声尽毁,那襄林侯就是罪人,到那时候别说太子想沾襄林侯的光,祈祷不受牵连就是万幸。

寿满如被怼的没话说,紧挨着长孙谷不悦地瞪着夏修贤,盛言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双手环胸静听戚寻芳对这件事的分析。

翰林院两位掌院病重,整个翰林院都得听戚寻芳的。

戚寻芳巍然而立,眯起狐狸眼道:“翰林院是清流衙门,也是清贫之地,你们进来前想来也知道在这里三年捞不到半点油水,本官旁的话不多说,只有一言交代,如今东宫储君得罪了皇上,你们当中若是随了太子爷的——”

人群中有几人下意识的低头,戚寻芳呵呵冷笑:“本官不欲插手此事,但你们是翰林院的人,那本官就得给你们一句忠告,咱们投得天子门是当今圣上,该效忠的也是宫里的皇上,若你们当中谁有异心,届时闹出了事,可别怪本官对你们手下不留情。”

几人欲言又止,似是不满戚寻芳这话,戚寻芳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俞庚俞大人尚且以状元身份入翰林都被踢出了京城,你们不会以为进了翰林就安稳了吧?”

此话一出,几人噎住,瞬间不敢再抬头看戚寻芳。

戚寻芳管教人和他的温和脾气截然不同,说话极为严厉,骂了太子党扭头又去骂四皇子党,似是知道长孙谷以设宴的方式将庶吉士往四皇子那边拉拢,戚寻芳威严地瞪视着长孙谷,就差指名道姓了 。

长孙谷和寿满如被骂得脸上害臊,盛言楚扶额叹气,若是叫戚寻芳知道他早些年就上了五皇子的船……

“盛言楚——”戚寻芳缓了口气喊人。

盛言楚心口发紧,戚寻芳狭长的细眸睨过来,就在盛言楚以为戚寻芳瞧出端倪时,戚寻芳忽慢悠悠的笑开。

“你这回做得不错,若三司查出南域战事有可疑之处,你功不可没!”

戚寻芳是典型的忠君党,老皇帝的心思戚寻芳不可能不知。

盛言楚谦虚地笑笑,戚寻芳太精,他可不敢在戚寻芳面前多说话,言多必失。

散衙后,长孙谷找上盛言楚,试探口风的意味太浓。

“朝中人皆知四殿下和太子爷是死对头,盛大人这次帮四殿下解决了襄林侯……”

长孙谷顿了顿,笑得耐人寻味:“听说盛大人昨儿和四殿下一道进得宫,如今外头可都在说呢,太子爷病倒,皇上亦日暮归西,四殿下是板上钉钉的新君,盛大人若日后成了天子近臣,还望盛大人苟富贵啊…”

盛言楚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长孙谷跟他阴阳怪气地说这些干什么?

长孙谷一走,李兰恪叹气地摇头:“他这是在嫉妒你。”

“嫉妒我?”盛言楚反手指向自己。

李兰恪鄙夷地看着长孙谷的背影,低低道:“他是淮亲王幼子,打小就见不得身边的人比他好,你替四皇子收拾了襄林侯,他当然不高兴。”

盛言楚嘴角一抽,这不就是毛孩子行为吗?

等会…

“兰哥,”盛言楚觉得他有必要解释,“我提南域战事有疑可不是为了四殿下,你也是知道的,我去吏部监察领得是皇上的旨意,和四殿下没半点关系。”

怎么都说他在替四皇子办事?没有好伐!

李兰恪狐疑地觑着盛言楚:“真没关系?”

“我发誓。”盛言楚伸出两指对天。

李兰恪扬唇笑了笑,和盛言楚肩并肩往外走。

“爷爷也说你不会跟四皇子交好,倒让爷爷说中了,四皇子喜好美色,爷爷说他难担大任。”

盛言楚点头,不仅好色还蠢的出奇,也难为老皇帝将这个儿子拎出来制衡太子。

“长孙谷…”盛言楚蹙眉,“我记得他是你们李家未来的嫡女婿吧?”

华宓君小姐妹李婉要嫁的人就是长孙谷。

“婉姐儿的亲事是二公主上门求的爷爷,二公主幼年时曾在爷爷身边读过几年书,爷爷瞧着二公主人好,便将婉姐儿许给了她儿子长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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