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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1 章三更合一(第2 / 2页)

盛言楚也在头疼这件事,三天之内,四皇子就往甜水巷盛家院子送了两波人,在他的反抗以及四皇子的强迫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收下一个。

那丫鬟叫秀浓,杨柳细腰樱桃嘴,比时下公子哥爱追捧的花娘还要美上三分,原是四皇子从外边陶回来的戏班子伶人,因颜色好,四皇子本想忙完了这阵子就赏个通房名头,坏就坏在容貌太出挑,一时便招了皇子府一众妻妾的嫉妒。

四皇子妃将秀浓混在女人堆里打包遣到了盛家,盛言楚都说了不要,瞅着两波人中都有秀浓,盛言楚当即觉得此女身份不一般,便将秀浓留了下来。

他发誓,他对秀浓没有半点邪念,纯粹是觉得四皇子府一而再再而三大的将秀浓往他屋子塞 ,想来这秀浓应该有问题。

四皇子得知美人被送走后,气得和四皇子妃大吵了一架,四皇子妃深知四皇子的脾性,便又寻摸了两个美人给四皇子暖床。

“殿下合该高兴才对,府中送去那么多姑娘,盛翰林唯独挑中容貌最为出色的秀浓,您说,这意味着什么?”

四皇子一手揽着一个美人,眯着色眼:“你有话快些说,别耽误了我跟美人享乐。”

四皇子妃心中冷哼,面上依旧笑得温柔:“殿下,妾身以为,那盛翰林也不是什么顶顶正人君子,殿下不过打发一个秀浓过去,您瞧瞧,他起初还装模作样的说不要,一扭头却指了秀浓留下,可见也是个色欲熏心的浪荡子,有秀浓在,何愁殿下的大事不能成?”

四皇子听得舒心,抬起美人的下巴急色地嘬了一口,美人咯咯银铃般笑开,四皇子使劲摸着美人胸前的二两肉,回头不耐烦地对四皇子妃说:“这事你办得不错,你且下去吧,下次若再敢动我的女人,你试试看!”

四皇子妃尤氏生得并不美艳,但嫁进四皇子府后曾一度想着做好府中主母,善待妾氏抚养子女,可惜四皇子心比天高,压根就瞧不上尤氏做得这些。

屋内暧昧声羞人,尤氏冷眼瞧着轻纱绣床上丈夫抱着别的女人做那等亲密事,见美人仰着红晕的娇脸抽搐,尤氏揽袖起身离去。

嗓子眼沉了下,尤氏喊来贴身丫鬟:“我家里还未败落时,我入宫拜见父皇曾救过一个小太监,现如今那小太监成了昭泉宫新娘娘的跟前人,你拿我的体己去宫廷西角门找他,就说盛翰林手里不干净,收了四皇子府一个貌美的丫鬟做通房。”

“这…”丫鬟迟疑了,红着眼小声劝:“小姐,奴婢知道您被四殿下伤透了心,可这,这事若是传到了官家耳里,四殿下岂能无罪?”

尤氏自嘲地笑了笑:“他早就忘了我这个皇子妃,我求他救我父兄,他骂我痴人说梦,既他无情,难道就不许我无义?”

尤氏的父兄当初就死在朱门楼案中,因朱门楼案闹得怨声盈路,四皇子便做了缩头乌龟,没有出手替尤氏父兄说话。

尤氏那时候才十四五岁,虽说相貌一般,但胜在温柔小意,加之四皇子才成亲便用心哄了哄尤氏,在四皇子的花言巧语下,尤氏放下丧父丧兄之痛竟跟四皇子做了几年恩爱夫妻。

可惜好景不长,尤氏没有父兄倚靠只能像根菟丝花一样守着四皇子,四皇子却早已厌烦了无用的尤氏,见天的往府中揽女人,这十年来,尤氏撒泼过,嫉恨过,也害死过几条人命,但今天尤氏突然看开了。

男人靠不住的,尤其是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尤氏深知丈夫的脾性,若有朝一日四皇子登基,这喜新厌旧的男人势必会找个由头将她弄死,毕竟她母家有罪,母仪之尊的皇后位子绝对不会落到她头上。

与其死得稀里糊涂,她还不如早早寻条生路。

尤氏神色微黯,一咬牙道:“就按我说得去做。”

丫鬟认命地叹了口气,依着尤氏的交代找到了昭泉宫新娘娘身边的小太监,细声细气地将四皇子瞒着外人送美人给盛言楚的事说了。

小太监是个机灵人,和宫女太监嚼舌根时将此事说了出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夜里老皇帝宿在昭泉宫,新娘娘一番伺候后,趴在老皇帝的胸前轻柔软语地说起宫女太监的闲话,倒也不特意提四皇子和盛言楚的名字。

老皇帝何等精明的人,立马让身边的人去查,半盏茶的功夫就查到了盛言楚头上。

“让他明日来见朕。”老皇帝临睡前吩咐。

而此时的盛家无人睡得着,程春娘往窗外瞟了眼,撇嘴无语:“…我让她洗碗,嘿,一口气摔了我八个碗,洗碗不行就去端菜,她倒好,全送错了桌…”

末了,程春娘不满的嘀咕:“楚儿,这丫鬟就不是干活的料,不如你将她送回去呗?”

盛允南跟着告状,气氛道:“叔,我可是实打实地抓到她干活时偷瞄舅老爷,她还犟嘴死不承认!”

月惊鸿不嫌事大,幽幽道:“天黑你还没回来,我一进门她错将我认做你,扭着腰就往我怀里撞,就她那点勾人的伎俩也好意思在我跟前卖弄?想当初我——”

盛言楚一个头两个大:“然舅舅你就别添乱了可好?”

程春娘瞪了眼月惊鸿,压低嗓子:“楚儿,你得想个法子将那什么秀浓弄出去才成,一个丫鬟命还整天涂脂抹粉,今个白天只穿了…”

“就这么薄,”程春娘将自己头发丝绕了几根在手中,不好意思地说,“穿这么少的衣裳就跑到我铺子里捏着嗓子唱戏,你说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娘,再等等,”盛言楚哽住,半晌才开口,“这人是四皇子硬塞进来的,我如今天天在吏部和四皇子碰面,闹太僵了不好。”

四皇子惯常喜欢使用美人计勾着下属,对俞庚是,对他这个新科状元亦是。

要他说,四皇子该换换策略了,送人之前好歹先摸清他的喜恶才好。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伶人。

若是个正经唱戏谋生的就算了 ,可偏偏秀浓是个卖皮肉的伶人。

要不是碍于四皇子的面子,他是连门栏就不会让秀浓踏进。

家里多了个人,盛言楚夜里都不敢去小公寓将盛小黑放出来遛一遛,才洗净手准备回小公寓睡下时,门环叩响了。

“谁?”

“奴婢秀浓。”秀浓软糯嗓音在外响起。

盛言楚没搭理,秀浓似是猜到这样,耐心候在门外:“大人,你就开开门吧,奴在皇子府学了一手煲汤的活计,想着大人在外累得紧,便想做给大人吃。”

得,连四皇子都祭出来了。

盛言楚面上感动,半开着门让秀浓进来。

昏黄的烛光下,一身粉嫩俏红的秀浓颠着小碎步来到书桌前,放下汤碗也不着急走,拿起剪子挑了挑灯芯,故作体贴地笑:“奴原先在四皇子府做得就是这些挑灯伴读的活…”

说着就要绕过来给盛言楚捏肩。

盛言楚一股恶气涌上来,咬牙切齿地说:“你可知我家并不是富贵人家?我这一根蜡烛得用两三个晚上,你一刀下去就废了我好几个铜板!”

秀浓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大人,我,我是好心…”

盛言楚继续挑刺:“没花你的银子买蜡烛你自然不心疼。”

将手中的鸽子汤碗往前一推,盛言楚佯装出一副吝啬小气的姿态:“这鸽子肉你是从我娘铺子里偷拿的吧?”

“是,”秀浓赶紧解释,“大人,奴这不是偷,给家里大人做吃食怎能是偷呢?”

盛言楚假笑一声:“不是偷是什么?谁知道你煲汤时有没有馋嘴?”

“奴没,”秀浓噙着泪扮委屈相,还拿柔弱无骨的手臂去蹭盛言楚的后背,就差环抱盛言楚。

盛言楚忙跳开,秀浓哭得跟泪人似的,跪下凄凄诉说:“大人怎就不信奴呢,奴只是想好好的伺候大人。”

你只是想拉我跟你一道沉沦,然后为四皇子卖命。

盛言楚不屑去拆穿秀浓,直接将睡梦中的盛允南喊了起来,指着哭哭啼啼的秀浓:“你去找个绳子来——”

又对秀浓道:“手这么喜欢乱动,不如我让人帮你绑了,你是四皇子的人,我不好打杀,那就绑着手塞柴房后院过一晚,小惩大诫。”

盛允南早就想整治秀浓,大半夜的见秀浓浪到盛言楚书房内,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找来绳子将秀浓一双白皙柔嫩的手绑成了树桩。

防止秀浓扯她那尖细的嗓子叫魂,盛允南又塞了口杂草进秀浓的嘴里,柴房后院的门一关,盛家小院的狐骚气味瞬间淡了不少。

一夜无梦。

盛言楚先去翰林院点卯,随后坐轿子去吏部。

快到吏部时路被拦住了,跟在轿子边的小吏胆战心惊地敲敲轿窗。

“大人,宫里来人了。”

盛言楚喉咙滚了滚:“可说了什么事?”

小吏八卦嘴抽抽,担忧道:“大监说让您去宫里一趟,也没提是什么事。”

盛言楚深吸一口气,老皇帝招他这个小小翰林官进宫不可能有好事。

果然,老皇帝上来就问他家中是不是添了人。

震惊归震惊,他还是照实说了。

“是多了个丫鬟,叫秀浓。”

“人呢?带进宫让朕瞧瞧,朕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让朕的新科状元收下了,想当初在殿上,朕赐你大户人家的小姐你都不要。”

盛言楚蹙眉不说话。

“怎么?”老皇帝板起脸,“有胆收没胆子带给朕看?!”

盛言楚跪地支吾:“不是臣抗旨,实在是秀浓……”

顿了顿,他索性将事说了个明白。

“…丢进柴房原是想小小惩戒她一番,谁料早上一开门,秀浓竟吵着闹着要回四皇子府,臣收下她时就百般不愿,可还是答应四皇子要好生照顾秀浓…”

“…臣也不知秀浓怕蛇鼠,昨夜柴房进了蛇,那秀浓吓得六魄丢了三魄,如今正搁臣家中发疯呢,臣心里委屈,便是这样臣还要请个婆子好好的伺候秀浓,唯恐秀浓回头跟四皇子说臣的不是…”

以上字字属实,包括请婆子。

盛言楚愁云飘面,他容易吗?他这辈子还没花过银子给他娘请个伺候人的婆子,到头来竟给不相干的外人请了。

心里话一不小心说出了口,老皇帝听后笑了,微抬手让盛言楚起来。

“老四是皇子,他送人给你,你自然推脱不掉。”

盛言楚没想到老皇帝这么体谅他,老皇帝忽拧起眉头面色凝重:“朕让你去吏部监察老四,什么时候让你去跟他穿一条裤子了?”

“皇上…”盛言楚呼吸一顿,您这变脸是跟京剧学得么?

“臣不敢。”他能怎么说,只能惶恐。

“赶紧回去将人还给老四。知你年少想钗裙,等襄林侯的事办妥了,朕赏个好点的给你。”

盛言楚想说不用麻烦,老皇帝来回踱步,骂骂咧咧:“一个唱戏的伶人他怎么拿得出手?你去跟老四说,就问他府中是不是人都死光了?小气吧啦地拿个伶人出来给谁看呢?”

老皇帝才下早朝,听了一早上文武大臣有关襄林侯身后事的处置后,此刻老皇帝只想早早在御书房桌上看到四皇子列出襄林侯的各大罪行条陈。

平日里四儿子不是最看不惯襄林侯吗?这会子不抓紧处理襄林侯,送人巴结盛言楚是什么个意思?

给前状元俞庚送便罢了,这会子又给盛言楚这个新科状元送,莫不是想将翰林院历届状元都人手送一个?

好大的胆子!

盛言楚鼓起腮帮子憋笑,暗道四皇子这回算是阴沟里翻了船。

只送秀浓这件事做得隐蔽,又是谁透漏给了老皇帝?速度还挺快。

秀浓送回四皇子府后,瞅着眼前发髻如鸡窝,面上泪痕鼻涕一堆的女子,四皇子傻眼了。

“殿下…”秀浓巴巴地伸出手要抱。

相较于难伺候的盛家,秀浓更愿意呆在皇子府,一听能回来,秀浓连衣裳都没换就冲出了甜水巷子。

盛言楚派小吏过去传话,小吏见秀浓平安回了皇子府,壮着胆子道:“四殿下,官家还有话要交代。”

四皇子嫌弃地避开扑过来的秀浓,让小吏往下说。

小吏得了盛言楚指点,将老皇帝的音容复制了九成九。

“老四啊,朕就问你府里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一个下九流的风骚伶人也好意思往外送?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秀浓:“……”

四皇子回忆着秀浓那副清纯出水的娇容,可扭头一看归来邋遢无比的秀浓,四皇子捂着肚子一阵犯呕。

小吏踌躇了一会,手扒着门,做好逃跑的姿势:“四殿下,官家,官家还有一言…”

四皇子耐心全无,咬着牙根:“说!”

小吏咽了下口水:“官家说、说你不要再往盛大人家里送、送女人了,等襄林侯的事儿做好了,官家他自己来送。”

以四皇子的小脑袋不难意会他老爹的意思:儿啊,你就别越俎代庖了。

就是因为明白,四皇子才吓得腿一软,对着皇宫的方向哀嚎:“父皇明鉴,儿臣岂敢越过您做事…”

小吏不做演员可惜了,将四皇子痛哭流涕的忏悔样子演给盛言楚看后,盛言楚啧了声:“走,陪本官去卷宗阁溜达一圈。”

四皇子怕是这会子肠子都悔青了,想来没空管他在吏部察访朱门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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