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月明手指抖得几乎抓不住手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用两只手哆嗦着将手机抓了起来,重新放到耳朵边,声音干涩地敷衍袁雪涵:“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梦都是假的,相反的,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我把秦笙笙手里快完成的项目都给了你,你说我心里到底装着谁?”
手机里声音有些失真,袁雪涵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嗔道:“所以我没有怪你啊,但知道是假的,我心里也很不开心,在梦里你竟然那么对人家。”
“好,都是我的错,你不是想去夏威夷玩吗,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陪你。现在你先睡觉,关掉灯,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我给你唱歌。”娄月明极有耐心地说。
“你要唱歌哄我睡觉啊?”这个主意果然哄得袁雪涵心花怒放,全然忘了他在梦里的绝情。
娄月明说:“对啊,不喜欢吗?”
“喜欢。”袁雪涵美滋滋地将手机放在了耳朵边,很快就有温柔的男声在耳朵边响起。
听了两句,她就辨别出来,他唱的是《全世界宣布爱你》这首歌。这歌戳中了袁雪涵心里最迫切的愿望,她想正大光明地跟娄月明在一起,而不是做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莫非,娄月明是以歌向她表明心意?袁雪涵的嘴角往外拉,微笑着在温柔的歌声中再次进入了梦乡。
娄月明唱了三遍,直到那边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了,他才停止了唱歌,轻轻唤了一声:“雪涵……”
没人应声,娄月明挂断了电话,来到洗手间捧起一把水泼在脸上,看着水珠从俊朗的脸颊上滑落,他喃喃出声:“假的,梦而已,娄月明,你别自己吓自己了……tm的……”
这种自欺欺人没法安慰自己,最后他气得踹了洗手台一脚,身体往后一仰,靠在墙壁上,滑了下去,坐在冰冷的洗手间里,抱住头,发泄地怒吼:“这tm都什么事……”
连续好几天,一个梦比一个梦诡异,甚至出现了两个人做相同的梦这种事,娄月明再也没法说服自己这只是巧合。
不对,甚至不是两个人做同样一个梦,搞不好秦笙笙也做了同样的梦。
一想到这个可能,娄月明坐不住了。他赶紧爬起来,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想给秦笙笙打电话,可一看时间,半夜三点,这个点打电话肯定会招人怨。
但此时此刻,娄月明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给秦笙笙拨了过去,但一直没人接。
打不通,娄月明只能放弃。但他心里很焦虑,怕秦笙笙也做了同样的梦,察觉什么,又恐惧,担忧睡着了后再次做这种奇怪的梦。所以哪怕非常困,他也睡不着,睁着眼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床上躺到天亮。
早上六点半,他按捺不住再次给秦笙笙打了个电话过去。
当时,秦笙笙正在洗脸,听到手机响,她拿过来一看,见是娄月明,挑了挑眉。早上起来,她就看到昨晚那通未接来电了,没想到娄月明这么快又打了过来,莫非是他又要献殷勤,来接她?
秦笙笙擦干手,接起电话:“喂,月明,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娄月明拿出早准备好的说辞:“昨晚半夜梦到你发高烧躺在宿舍没人管,我很担心,当时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我不放心,所以天一亮就想打电话给你问问情况。不过现在听到你的声音,我知道是我自己吓自己,你没事就好。”
他真的很会哄女孩子,不经意间就表达出自己对女孩子的关心和担忧,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很容易俘虏女孩子的心。
不过嘛,他做了什么梦她不清楚?这种谎在她这里一戳就破。
秦笙笙讥诮地勾起唇,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让你担心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刮胡子,昨天有很多工作落下了,今天得早点去公司。周末我陪你去逛街,快换季了,你该买新衣服了。听说市中心的a城百货里面的衣服很不错,咱们去那儿吧。”娄月明满是歉意地解释道。
秦笙笙这下笃定娄月明打这个电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因为这个a城百货就是昨晚梦里他们逛的那个商场。他也不是真担心她,要真担心早到楼下来等着她了,而不是打个电话了事。
那娄月明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试探她?莫非娄月明察觉到了什么?
秦笙笙自忖自己这边是没露过任何异常的,那问题只能出在袁雪涵那里。
袁雪涵脾气骄纵,受不了气,在梦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哪怕知道是梦,她肯定也会找娄月明寻求诉苦求安慰,作一作。
如果这样就说得通了,娄月明很可能已经发现了袁雪涵跟他做了同样的梦,所以才会过来试探她。
是与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秦笙笙傲娇地说:“不去,我再也不想去那个a城百货了,听到都心烦,以后不要提这几个字。”
娄月明那边停顿了几秒,话筒里传来他带着几分迫切的声音:“为什么不去?那边的衣服挺不错的,还有几家不错的餐厅,逛完街正好在那里吃饭。”
秦笙笙不高兴地说:“不想去就不想去,我昨晚梦到在那里发生了很不好的事。”
“什么梦?”
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冲太急迫,连忙加了一句:“你别害怕,梦都是假的。对了,你梦到了什么,我帮你分析分析。”
秦笙笙才体会到做梦的乐趣,还想跟他继续在梦里玩玩,不想撕破脸,索性略过了梦的前半段,直接跳到最后:“我记不大清了,就只记得你在商场里被人用剪刀捅了一刀,流了好多血,糊了我一脸,差点把我吓死。早上醒来想起都还觉得好害怕。”
果然,秦笙笙也做了这个梦。可能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娄月明表现得很镇定,他也没有怀疑秦笙笙的说辞,因为在一周之前,他每天晚上做了梦,顶多刚醒那会记得,要不了多久就会忘记细节,若是梦的印象不深刻,甚至会全忘光光。这才是梦的常态。
不过他还是要确认一下:“那你记得是谁捅了我吗?”
“不记得,好像……是个女人吧。”秦笙笙苦恼地说。
闻言,娄月明终于放下心来,反过来安慰她:“想不起来就算了,做梦而已。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别,她嫌弃他拿过的脏。秦笙笙婉拒:“不用了,我想吃学校门口的米线。”
“好,那公司见。”
挂断电话后,娄月明伪装的淡定再也无法维持。他双拳捶在桌子上,用头敲击着桌子,发泄了几十秒,他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重新走到洗漱台前,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容。
对着镜子里他眼睛里的血丝和黑眼圈,娄月明很清晰地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即便他不被这种没完没了的怪梦给吓死,也很可能因为长期的失眠而失控。
昨天,他就因为睡眠不好,兼之对大会议的阴影而走神,在周一的例会上犯了新人都不该犯的错,给大老板和领导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若是以后再因为精力不济而犯这种低级错误,别说升职了,老板不炒他鱿鱼都是好的。
他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可他根本不知道原因,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顿了片刻,娄月明掏出手机给铁哥们罗凡打了个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