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裘季,陆氏笑着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你呀!就是任性!”
苏允嫣轻哼一声,“你还可怜他?你没帮腔,兴许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在怪你了。”
陆氏失笑。
反正她问心无愧。
再说,同为侯府,压根不用惧怕。
回到府中,裘季捧着一千两一株的花盆,小心翼翼捧回了世子院中,桌上没看见昨天那株,顿时疑惑,“昨天那株呢?”
彼时李秋月正在对着一碗红彤彤的药皱眉,看到他又捧进来几盆,神情先是一松,随即又发愁,伸手一指面前,虚弱道,“在这儿呢。”
裘季大惊,失声问,“就只得这一碗?”
李秋月点头,“大夫说这药你还能找来,不算稀奇,一株熬一碗药效最好。”
闻言,裘季眼前一黑,手微微颤抖起来。又听她烦躁道,“大夫还说这药药性温和,每顿饭后都得喝一碗。可味道这么怪,怎么喝得下去嘛!”
裘季:“……”
他暗地里掰着手指,一顿一千两,一天三千两,要是加个宵夜,一个月下来……他简直恨不能当场晕过去!
第11章 妹妹不做继室 十一
见裘季不吭声,面色还不好,李秋月疑惑问,“你怎么了?”
掐了掐掌心,裘季回过神,上前扶着李秋月的肩,温声道,“良药苦口,喝了才能好起来。”
李秋月眉心蹙紧,“道理我都懂,可这药确实……”对上夫君不赞同的目光,她有些恼,“你说得轻巧,你喝一个我看看?”
靠得近了,裘季只闻到碗中淡淡的清香味,带着微微的苦,并不难闻。但妻子也不是矫情的人,这半年喝的苦药也不少,对着这药却这样为难……他凑近拿勺子舀起,如血一般粘稠的药汁映衬在雪白的勺子上,愈发粘稠,他摇了摇,发现已经不是汁水,有些像是膏状。他咬了一点点,口中瞬间满是酸苦,除此之外,全都是浓浓的铁锈味。
他忙端起边上的水喝了,清水入口,同样的味道,只是稍淡了些许。
又是几杯水下去,铁锈味不在,可酸苦却未减。
裘季看着茶杯,又看看那碗药,只一小口就这样苦涩,要是全部吃下去,还一天三顿,只怕口中除了酸苦外,再无其他味道。也难怪向来能够吃苦的妻子这样为难。他放下勺子,“让大夫添一些别的药材,把这酸涩味中和一下。”
李秋月悠悠叹息,“我说了。可大夫说这样药效最好,要是添了别的,我一天吃不下三株,会愈发虚弱。”
听到三株,裘季又想起千两一株来,心里隐隐抽痛。这要是从妻妹手中买,可不是长久之计。
见他沉默,李秋月好奇问,“你怎么了?”
她面色憔悴,整个人虚弱不已,裘季又怎好拿银钱之事烦她。
让她知道药材价钱,定然不会愿意白白送这么多银子给南侯府,又会多生事端。
现如今南侯府对他们夫妻已经失望,今日陆氏任由女儿对他狮子大开口,要是再多事,妻妹任性,若惹恼了她,说不卖就不卖,才真的是断了最后一条路。
想到这些,裘季摇头,起身道,“我去问问大夫能能不能熬得好吃一些。但这药你还是得吃…… ”到底忍不住,添了一句,“毕竟药材来之不易。”
说完,飞快出了门。
裘季亲自去了花房,将刚刚才放进去的花盆抱了一个去了前院大夫居处,“这药咱们能自己种吗?”
大夫正在磨药,闻言点头,“方才我已经仔细看过,这药材于泥土天气之类不太挑剔,想要培育应该不难。”
裘季大松一口气,“那咱们就自己种。”
大夫有些为难,“可这……且不说咱们能不能种得活,就您手中这盆,至少培育了五年,才堪堪能入药。”
裘季:“……”
也就是说,就算一切顺利,立即就能种出药来,五年之内都得出去买。
他有些忧心,“万一我买不到呢?”
虽然顾修堇送给妻妹出手就是五盆,可也不代表安西侯府中就一定有许多。万一他本身没多少,是看中妻妹才送出呢?
每天三株,要是安西侯府中都无这么多植株,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秋月受苦?
其实她如今已经很苦,要是拿不到药,兴许会……
大夫叹一口气,“世子,您知道我这个人说话直,我也不敢瞒您,这药用根茎入药补气血比之前那些都要好些,若是夫人停药,又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之物。只会比之前更快虚弱,多则七八日,少则三两日就会虚弱致死。”
裘季脑子嗡的一声,顿时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他放下盆,道,“这个放在这里,给夫人晚上用。”
急匆匆出了大夫的院子,吩咐随从,“备马车!”
坐上马车,车夫低声问,“世子想去哪儿?”
裘季揉揉眉心,“去安西侯府。”
两家侯府毗邻,一刻钟就到了。随从去门房处让通禀,似乎争执了几句。回来后,一脸担忧,“世子,侯爷不在府中,门房也不知他去了哪儿。”
裘季心直直往下沉,“去南侯府!”
一天跑两趟岳家,裘季和李秋月成亲十年来,还从未这样殷勤过。
苏允嫣刚用完午膳准备回房呢,外头就有人禀告了。
陆氏皱眉,“怎么又来了?是不是秋月病情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