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寒璧见他如此动作,便明悟了时千劫的意思。
她挽起袖子,跃跃欲试,朝时千劫挑唇笑了起来。
“打一架?”她纤弱的身姿仿佛一株马上就要折断的长杆花儿。
时千劫见她如此,更觉有趣,他朝素寒璧伸出手去,长指微微弯折,似乎准备着将她的纤腰折断。
“好啊。”他说。
时千劫想,看来她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怎会有如此天真的女子。
天真得倒令他有些心疼了。
正如此想着,一道剑光已经擦着他的耳侧而过,那冰冷的刀锋贴上面颊。
素寒璧朝他挑眉微笑,那略带苍白的薄唇轻启,妙语如铃。
“煞笔,你打得过我吗?”素寒璧抬手,直接将时千劫那束得齐整的发冠斩落。
黑玉琉璃坠地,碎裂成闪着微光的碎晶。
手中剑轻巧且干脆利落地一削,在时千劫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素寒璧掌心已经握住了斩落的时千劫的一绺头发。
断发与枭首无异,对时千劫来说,这举动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握拳,周身气息暗潮涌动,似乎要将素寒璧吞噬。
然而却未能伤得素寒璧分毫,她的神识与修为都比时千劫更加强大,死死压着他不得动弹分毫。
天道铃又响了起来,疯狂抗议。
“干嘛?”素寒璧捏紧天道铃,低声说道,“这书上不就是这么说得嘛,素寒璧伸出那苍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挑起了时千劫的一缕青丝,眸中尽管全是恨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她对他说‘我走了’,这段剧情不是这样的么?”
天道铃一厥,没了声响。
算了,随她去吧,毁灭吧这个世界。
素寒璧将那玄冥界之主时千劫的断发握在手中,严格按照原书台词来。
“我走了。”她朝时千劫抛了个飞吻。
而后手中五色剑动,一路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斩开了封锁整个黑狱冰冷铁索。
晦暗天光照耀进来,形成一道光柱。
素寒璧拖着受伤的身体,消失在了那白色的光柱之中。
时千劫站定在原地,原本死死被素寒璧神识压制着的身体微微晃动,散落的青丝垂落在肩膀上,右颊上的碎发明显被少了一段。
他抬手,将那散落的青丝揽到脑后,从喉间轻轻“呵”了一声。
而后,他的身影仿佛墨色一般消散在了原地。
在这个时千劫消失的一瞬间,玄冥界正中央一双紧闭了不知道有多久双眸陡然间睁开了。
而素寒璧一路逃出黑狱,以无可匹敌的速度迅速离开了玄冥界。
“我要回云霄宗了。”她将五色剑放入剑鞘之中,在风中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说道。
天道铃已经心灰意冷,他身为这个世界生出的一个小小意识,虽然有着天道之名,但只是一种世界意志的表现形态罢了,弱小可怜又无助,他也算得上是个有点追求的天道,喜欢看些青春伤痛风月纠缠爱情小说,所以给素寒璧看的原书描述也就浮夸了几分。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写什么天雷勾动地火什么挑起一缕青丝,素寒璧一个没素质的文盲她能理解吗她!
素寒璧见天道铃久久不做声,于是一边保持一个优雅纤弱的姿态一边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往前飞着,便开始预习起接下来的剧情。
“素寒璧先前在云霄宗时,不喜与人打交道,性子冷淡,但被魔尊时千劫掳走囚于黑狱之中数百年,终年的折磨也令她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她更加害怕失去自己曾经处处护着自己的同门师兄——季淮。”
“所以她在重见季淮的那一眼,便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提起裙摆,朝季淮义无反顾地奔了过去,扬起的裙摆带着阔别多年的陈旧时光。”
“素寒璧的胸腔之中满溢着绝境之中重逢天日的爱意,她不管不顾地撞入了季淮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坚决且偏执,在这一刻,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她不知道,季淮的心中,已经悄悄闯入了另一个女子……”
素寒璧的嗓音柔和好听,认真念起剧情来,也没有平日问候他人亲娘时一般刺耳。
天道铃捶胸顿足,心想好家伙,这剧情让素寒璧照着做,得被她整出个世纪大战来,季淮才不过元婴的修为怕是要被她直接撞死。
“不必——”天道铃叮当作响,“素姑娘,你就……你就对他表白就好了。”
“就说说话儿,深情表白一下,让季淮知道你爱着他就好了。”天道铃放弃了自己脑中设想的凄美虐恋。
“行吧。”素寒璧一个为了攒功德打工的,还能咋办。
俗话说得好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勾,她一定能行。
不多时,已来到素寒璧的宗门云霄宗的上空。
一片绵延近万里的白色梨花仿佛天际白云一般,轻轻柔柔地漂浮在山间。
云霄宗的山门自然不在云霄之上,其名来自于整个宗门各处都栽种满了梨花树,四季花开不败,远远望去如仙境云端一般,因此得名。
整个云霄宗的上空,包裹着一层抵御外敌的禁制,仿佛一个透明罩子般将这万里的白色梨花保护其中,唯一的进出口便是藏在青山峡谷中的一处断崖,这深不见底的深崖也形成云霄宗天然的防御。
素寒璧刚从暗无天日的玄冥界暗无天日的黑狱从时千劫的魔爪下逃出,理应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