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宿衷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他知道这份感情能让自己有多受伤。
就是因为他那么爱宿衷,时隔数年,也不减分毫,才让辛千玉感到惧怕。
但是,当宿衷剖白说“我最喜欢的是你”、当辛千玉得知宿衷情况特殊不得不求助心理治疗时,辛千玉又被提醒,可能受伤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而朱璞仍在忿忿不平地说:“宿衷算什么东西?不是以为送两张椅子就能弥补他的过错吧?”
辛千玉吐出一口浊气,略感沧桑:“我觉得当年走到分手那一步,不完全是他的错。”
辛千玉一开始用谎言去包装自己、接近对方,后来又只顾着自己生闷气、从不和对方沟通,如果说宿衷错在没有好好表达自己的感情,那辛千玉也没有好好表达自己的情绪。这段关系的破裂,完全怪在宿衷头上的话,也许是不公平的。
听到辛千玉这么说,朱璞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小玉,你没事吧?你为什么要检讨自己?”
“我没有检讨。”辛千玉干咳两声,“只是冷静下来了而已。作为理性的成年人不能完全将错误推给别人啊。”
“管他谁对谁错呢?”朱璞无所谓,“反正咱们小玉是金枝玉叶,就该被捧着。”
朱璞真是发挥了护短的特性,完全不考虑任何理性。
朱珠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小玉,你进行这样的反思,还帮宿衷找补,是因为你想复合吗?”
朱珠这话十分犀利,刺得辛千玉一阵心虚。他下意识的摇头:“当然不是!”
朱璞附和着点头:“我支持你!千万别和宿衷复合!”
辛千玉下意识不安:“为什么?”
朱璞被问住了,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就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看小玉不是好马,是芳草。”朱珠玩笑道,“他是被吃的那一个。”
辛千玉的脸皮明明在商场里练厚了,但听到朱珠这么说,他还是不由得臊了。
朱珠看出来辛千玉开始不自在了,便转了话题,问他工作的事情:“你确定要读完mba再回国?”
“是的。”说到这个话题,辛千玉也变得坚定而自信,“我一定会把学位拿到手。”
朱璞担心地说:“可是你放心让辛斯穆主持上市项目吗?”
“你忘了嘛?”辛千玉说,“m-global也要加入董事会了。”
辛千玉对宿衷有一种信任感,他相信,只要宿衷在,那就不会出事。
送走了朱珠和朱璞之后,辛千玉坐在那张vintage沙发上,颇有些不安乐。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宿衷的号码。
宿衷很快接了:“小玉。”
辛千玉想问他沙发的事,但转念又放下了,只说:“我要在这边把书念完,就拜托你受累回国一趟,盯紧点项目。”
宿衷说:“没问题,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辛千玉下意识地想划清界线:“什么叫‘帮我’?你投进玉琢的十亿又不是花的我的钱。”
“是。”宿衷立即改口,“我是帮我自己。”
挂了电话后,宿衷便去大老板办公室汇报,说:“我想尽快回国,你帮忙安排一下。”
大老板的血压又上来了:“衷,你玩我呢?怎么我才安排你去亚太,你又要回来,我给你安排了回来,你又回亚太!”
宿衷说:“做这行的飞来飞去很正常。”
大老板气冲冲:“你再这样耍我,我还有什么权威可言?总之,除非你把我砍死在这儿,否则我不会答应放你回亚洲的!”
宿衷说:“我回去是为了一个跨国企业的百亿ipo。”
大老板说:“那还不赶紧订机票!”
看着宿衷大摇大摆地离去,助理酸溜溜地对大老板说:“要说,宿衷也太目中无人了。像他这样行事,确实会挑战您的权威啊。如果放任他一直这样肆无忌惮,以后公司的管理就难了。”
大老板挑眉,问:“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有个拙见啊,”助理低声说,“等他出了国,就慢慢削掉他手里的资源,封锁他的部分信息渠道。那他的盘肯定就越来越小,不出三年,他的业绩就会缩水至少三分之二!”
“你真是个天才!”大老板摸着下巴,“等他收入缩水到三分一,那我们对家就能用市价三分之一的薪酬把他挖走啦!”
助理脸色一僵。
大老板拍着桌子说:“你是不是有病?他那么能挣钱,做人单纯、不搞事、不争权夺利,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棒的员工!他就算在我头上拉屎,我都不会有意见!你懂吗!”
助理冷汗立即冒了一额头。
“以后不要让我听到任何针对宿衷的言论!”大老板喝令,“知道吗?”
“知道、知道。”助理赶紧点头。
由此可见,m-global的大老板和玉琢集团的老爷子完全是两个风格的管理者。
辛老爷子任人唯亲,而且不容忤逆。而m-global的大老板就是看价值,对价值低的员工,莫说是亲孙子,就是亲爷爷,都叫他滚蛋。而面对价值高的员工,他俯首甘为你孙子,孙子不行就曾孙子。
也是如此,宿衷能和他相处良好。
然而,这可能预兆着,宿衷和辛老爷子大概率是处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