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吃力地撑坐在床上,伤口仍然疼痛不堪,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这次被刺伤,看着自己身体流着鲜红的血跡而引起的恶梦,可是,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实,如此黏腻在记忆里,片片段段,残破而不完整,我甚至害怕再度闭上双眼入睡。这梦,像一隻看不见形体的野兽,追赶着我,从很久以前,逃到现在。
病房门被开啟,一名护理师走近我。
「咿……你睡不着吗?」她的声音轻柔,关心着我。
我看着她,摇摇头。
她看着我旁边已经见底的点滴瓶,说着:「我要帮你换点滴囉。」
我对着她点头。
她离去后,我把目光投向窗户,路灯的光微微透进房里来,楨那诱人的脸庞和楚楚可怜的大眼眸又占据我的思绪。我挣扎了好久,终于还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了楨的号码。手机响了好久,终于有人接听:「喂……」是楨惺忪而柔软的嗓音。
「……」我听着他的声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喂……」楨的声音依然轻柔。
「楨……」我唤着他,一阵鼻酸。
「……」
「楨……」我唤着他,泪水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我问着。
「……」
「嗯?…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楨……」我再问着。
「……对不起……对不起……」楨啜泣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至我的耳里。
「……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以手抹去脸上的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好差劲……好差劲…」楨哽咽着。过了一下子,又道:「雅彦大哥,求求你,不要再找我了,我是个可怕的人,不要再找我了,求你……」楨的哭泣声传来,不久,他掛断通话。
这次,他又逃走了。我依然不明不白,一颗心被剖开,赤裸无助地躺在狂风暴雨之中,任其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