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柔自觉没有大碍,在休息了一天后就立马又去了医馆。
罗桑匆匆地跑去跟云焕通报,原以为他会把人直接逮回来。
云焕思索了一瞬,挥了挥手,“算了,由她吧。仔细跟着,该什么时辰出去,什么时辰回来,不得有误。”
罗桑点点头,认真地把话记在了心里。
有罗桑看着,孟怀柔虽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在医馆待到深夜,可回来之后寝室里的灯也要亮大半天。
有时候云焕会厚着脸皮来同她用晚膳,有要处理的折子顺道就在这里办了,两个人各自占据着一个角落,虽然没有交流,倒是出奇和谐。
云焕处理事情,向来是大刀阔斧,极其利落,所以大多时候,他都是拄着头看孟怀柔在那儿忙活。
孟怀柔只要一埋进医书里就完全顾不到别的,早就忘了旁边还有个云焕在,坐得累了便干脆趴在毛毯上,无意识地向后翘起了两只脚,纤细的脊背和挺翘的臀部之间凹下去一个弧度,玲珑有致。
云焕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看着她在那里全神贯注地扒着书上的字,卷翘的睫毛微微垂着,从侧面看去忽闪忽闪,让人忍不住手痒想去揪一下。
孟怀柔趴了会儿,就又坐了起来,拿起小桌上的笔快速地摘抄着,忙得顾不得研墨了干脆蘸进了一边的胭脂盒子里。
云焕暗觉好笑,起身走过去,拿起了搁在砚台边上的墨条。
孟怀柔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讶异地睁大眼:“你怎么还没走?”
云焕垂眼,“你住我的寝室住得挺舒坦。”
孟怀柔噎了一下,小声嘟囔:“那我要去别的房间你也不让……”
孟怀柔也没空与他说闲话,兀自提笔不客气地蘸了蘸云焕研好 墨汁,笔走龙蛇。
云焕也没打搅她,直到看着她纸上的字从规整的簪花小楷变成了连体的草书,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坐一边去。”云焕说着,将孟怀柔往旁边拨了一下,自己坐在了桌前,拿着笔接着她方才的字迹往下写。
孟怀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一时没顾上拒绝。
云焕一边摘抄,一边不解:“都是书上的东西,抄下来的干什么?”
“医书里的内容太多,临时翻找总要费功夫,把一些重点摘出来,可以省事不少啊。”
云焕极快地浏览了下内容,发现还是一些关于疫病的,便问:“疫情现在已经得到了控制,还研究这些做什么?”
孟怀柔给他指了指另外一页标记出来的内容让他抄,回道:“初期的效果虽然不错,但是也要为后面的痊愈做准备。而且我师父说了,学无止境,人多病杂,医术远远不仅止于当下。”
她说得头头是道,云焕也没再揶揄她,顺着她指尖的指点,一条一条地抄了下去。
“我这么帮你忙活半天,没点报酬?”
“又不是我让你帮忙的。”孟怀柔意识到他又要借机占便宜,伸手就要把笔要回来。
云焕也没拦,看着自己已经抄下来的两页纸,淡声道:“反正都抄出来了,你好意思赖账?”
孟怀柔看看纸,再看看他,认真地点头:“好意思。”
云焕:“……”
孟怀柔看他吃瘪的样子,心里一阵舒爽,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云焕瞄向她隐约的笑靥,擦了擦手上的墨汁,一边转动身体,一边似是自语:“那就别怪我自己来讨了。”
孟怀柔没听清他嘀咕什么,猛然间就被他掰过了脑袋,吧唧亲了个响亮。
这次云焕也没有贪恋太多,仅仅是接触了一下就放开了。
“好了,早点休息。”云焕摸摸孟怀柔的脑袋,腿一迈走得无比潇洒。
孟怀柔僵了片刻,终于在他快消失在门口时回过神来,羞愤之下拎起一个软枕用力砸向了他宽阔的后背。
不出意外,孟怀柔这一夜又梦见自己成了狼撵了一路。
随着疫情逐渐缓解,忙得轮轴转的大臣们也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时间,也就孟怀柔还兢兢业业,成天埋首在研读医书上面。
云焕说怕她读成书呆子,硬是把人从书堆里拖出来,带着三五侍卫在王庭的猎场里舒展筋骨。
孟怀柔记挂着臣民的病跟自己的书,坐在马背上都心不在焉。
云焕拿着箭羽戳在她脑袋上,戏言:“射中一只呆雁。”
孟怀柔觉得他幼稚,扒拉开他的手,再一次问了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有事呢。”
云焕看她这幅心焦的样子,颇觉得纳闷:“你倒是比我这个王上还挂心这些子民。”
“人命关天,我有责任医好他们。”
云焕点着头道:“心怀子民,确实有当王妃的潜质。”
孟怀柔只当他是胡说八道,懒得同他争辩,催着他快些回去。
云焕左耳进右耳出,在猎场上随意溜达着,看中顺眼的猎物便搭起弓箭,还抽空给孟怀柔讲道理:“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说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看你刚好弄了个反,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这以后要是光长脑袋不长身体,不是站都站不稳了,就该好好出来锻炼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