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思少忧,心无杂事,自然就能睡得好了。”孟怀柔语调轻快,却不像开玩笑,还认真地写了一张方子递了过去,“我给你开了些安神的草药,也不用煎煮,只填在你平日所用的香囊里就好。”
云焕没有接,道:“那就有劳孟大夫了,别人我信不过。”
“那会儿也没见你怎么信得过我……”孟怀柔暗自腹诽了一句,还是将药方收了回来,想着不过是配几味药填到香囊里,不费多少功夫,她回家之前弄好便罢。
今日看诊的时间晚,医馆打烊以后天已经黑沉沉的了,又因为下雨阴天,更是不见半点星子。
孟怀柔遂打消了回汐月城的念头,打算在医馆的后厢房住一晚,等明早雨停了再走。
收拾了诊桌上的零碎物件,孟怀柔这才注意到云焕还在,不禁咦了一声:“你还没回去?”
云焕一抬眉,一副“怎么我应该回去”的表情。
孟怀柔拍拍额头,想起来要给他配药的事情,又折回药柜前,麻利地用小铜称抓起药来。
医馆里已经基本没什么人了,罗桑安静地守在一侧,兀自看外面的雨。药柜前就只有孟怀柔和云焕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半倚着,气氛随意却没有半句交流。
直到孟怀柔将药草全部配好,用纸包装了递给云焕,他颠着那四四方方的药包,只觉得奇怪:“不是要放在香囊里么?”
“对啊,你拿回去自己装一装就好了。”
云焕蹙眉,“我一大老爷们去哪里找香囊?”
孟怀柔忍不住想翻眼,“以你的身份,身边伺候的人不会连个香囊都不会缝吧?”
“那你直接装好给我不就行了。”云焕觉得麻烦,看见她腰间系的淡紫色香囊,伸手就去拿,“我看这个就正好。”
孟怀柔还来不及反应,腰间的香囊就被他抽走了。
云焕将里面防虫驱蚊的药草全倒了出来,撕开自己药包的口子就往里抓了两把,大手大脚的落了一桌的碎渣子。
孟怀柔看得直皱眉,忍不住开口:“还是我来吧。”
一个香囊孟怀柔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看云焕这架势,实在浪费药材。
云焕挪开手,看着孟怀柔将药材装好,束口一束整整齐齐的,圆鼓鼓的一个躺在她纤细的手心,怎么看怎么养眼。
云焕的视线凝在上面,一时都忘了去拿。
“喏,你若是不惯戴,也可以把它挂在床帐里,这药味时日越久越浓,有助睡眠。”孟怀柔见他发呆,将香囊垂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云焕将香囊抓了过来,看到孟怀柔旋即放开的手,心底没来由有丝怅然若失。
孟怀柔听见雨声又急了起来,便道:“外面还下着雨,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云焕看了眼雨蒙蒙的天,顺手将香囊揣进了袖子里,叫了声罗桑。
“哎等一下!”孟怀柔见主仆二人就那么往外走,急忙又拦了一下,“我给你们找把伞吧,这雨下得不小,你们外伤未痊愈,这么淋一场可不好。”
孟怀柔说罢,攀上药柜前的梯子,去取顶端的雨伞。
因为顺手便利,孟怀柔拿到伞就往云焕那边递去,也没从梯子上下来,梯子上端一翘就压着她往下倒去。
云焕迅速往里跨了一步,伸手连人带梯子往起扶了一下,好巧不巧一只手就扶在了孟怀柔的屁股上。
孟怀柔感觉到屁股上温热的掌心,脚底就跟踩了刺一样,又是跺脚又是挥手的,脸色臊红。
云焕见她没有危险,很快往后退了一步,举着双手很是无辜,“无心之举。”
他要不说孟怀柔还能当成是无心之举,这一说反而愈添尴尬。孟怀柔僵在梯子上,不知道要露出个什么表情。
“走了。”比起两人不甚愉快的初见,云焕如今倒是好说话,见状自发先离了场,化解了这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