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好不容易把姚佳音安置到床上,转身拧个布巾的工夫,就见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陆沉以为她清醒了些,走过去问:“难不难受?我叫人煮了解酒茶,先喝两口?”
“陆沉?”姚佳音看着他走近,不甚确信地将尾音提了上去。
陆沉觉得她真是喝傻了,正要伸手去掐她的脸,就见她摇着头嘟囔:“不可能,陆沉怎么会问我的意见,他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哪里会问我。太霸道了……”
陆沉的手指顿在她颊边,听她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霸道,终是忍不住掐了下去。
陆沉没用劲,姚佳音自然感觉不到疼,她便抚着脸叹道:“我就知道是在做梦,都感觉不到疼。”
“……”陆沉差点没忍住将她翻过来打一顿屁股,好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疼。不过他见姚佳音倒进床铺里滚了两滚,跟个孩童一样,便没去戳破她的“美梦”。
酒液在体内翻滚了一圈,血液被烧得沸腾,从细嫩的皮肤上透出了瑰色。陆沉看着仰面躺在锦被上的姚佳音,只觉得食指大动。
只是比起当即就将这美色拆吃入腹,陆沉觉得姚佳音的醉态也透着可爱,便将一条腿折放在床上,手撑在上面笑眼观看。
姚佳音眼睛睁得如常大,可神志并不清醒,旁若无人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
陆沉凑得近了,才发现她是在哼小曲儿,不禁笑道:“唱大声点儿。”
姚佳音格外听话,旋即就提高了音量:“青青荷叶清、清水塘,鸳鸯成——对又成双……”
优美的江南小调,被姚佳音的醉态一冲,断断续续,余音绕梁。
陆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马迎来了姚佳音委屈巴巴的眼神,连忙掩下嘴角哄道:“唱得真好,继续唱。”
姚佳音歇了歇,又起了调,唱到高潮处还捏个兰花指摆弄一下。
她的声音不难听,只是每一句都不在调上,偏憨得可爱。陆沉抿着嘴,喉咙里全是低沉的笑声。
姚佳音从十八相送唱到五女拜寿,唱得嘴巴干了才停下,砸吧着嘴要水喝。
陆沉一手将她托着,另一手将茶杯支到她嘴边。她喝得有些急,一股水流从嘴角溢出,沿着纤细的下巴流到了脖子上,看得陆沉都觉喉中干灼。
陆沉忍不住低下头,快要触到她的红唇时,见她缩着手抿起了嘴。因为平日陆沉想亲近她,也从来都是主动加强硬,压根不指望她乖顺等着自己,正想强压下去,就见她一本正经地问:“你是不是想亲我?”
陆沉眼神幽亮,也没觉得被她看破不好意思,笑问道:“那你是给不给亲呢?”
姚佳音晃晃悠悠地撑坐起来,捧着脸眼睛也醉蒙蒙地没有睁开,倏然叹道:“我就是不想让你亲,那也没办法呀。”
她拒绝得这样明显,陆沉自然不高兴,当即就想把她摁倒办了,却又听到她嘀咕:“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
难得她酒后吐真言,陆沉也想听听她心里到底怎么想,干脆安坐在一旁,问道:“既不是不愿意,那是为什么?”
姚佳音欲往床头上靠,可是后面没有东西撑着,险些闪空,只能又坐回来,捂着心口道:“我心里苦啊。”
“……”陆沉看着她那样子,实在生不出来怜悯之心,只觉得想笑。
“我妹妹心智不全,我得好好照顾她,我不能嫁人。嫁了人婆家肯定不会同意我带着一个拖油瓶,到时候佳期会被人欺负……”
早知她有此顾虑,陆沉岂会不替她打算,柔声道:“我跟你一起照顾佳期不好么?爷爷跟大姐你都见过,他们都是明理的人,也会真心待佳期好。”
“那不行……我不能拖累你。佳期是好不了的,这一辈子都需要人照顾,我自己的旦夕祸福都不能保证,要是早走一步,给别人留下累赘,我心里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