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给你娘,就说我发现你瘦了,以为家里没钱没粮,硬给你一千块钱,留着你们买米买肉。”周建业担心她拒绝,不待她开口,“明年还我一万。”
林和平震惊,“周建业,你个——”
“开玩笑。明年回去多给我爸妈买点东西。”周建业道。
林和平松了一口气,正想下床把钱放好,看到地上的枕头,“我的枕头怎么在地上?”
“你自己弄掉的。”周建业不假思索道。
林和平转过身,打量他一番,“不是你扔的?”
“我吃饱了撑得,干干净净的枕头扔地上。”周建业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就下床穿裤子。
林和平见状,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我昨晚真踹你了?”
“说实话?”
林和平瞪眼,敢胡说试试。
周建业认认真真说:“昨晚睡觉你忘记关窗户,半夜冷风吹进来把我冻醒了。”
“冻醒?”林和平不禁往外看一眼,看到窗帘被风吹得摇曳,“那你还不关窗户?”
周建业胡诌道:“三更半夜懒得起来。看到被子没掉地上,全被你卷走,就去你那边睡了。至于枕头后来怎么掉的,可能是你不小心碰掉的,也有可能是我跟你抢被子的时候碰掉的。”
林和平见他说得有头有尾,心中疑虑顿消,但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我以前睡觉明明很老实——”
“以前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你这辈子就没老实过。”周建业提醒她,“如果是上辈子,很正常,你没安全感,睡着都绷紧神经,自然不可能乱动。不信你自个想想。”
林和平仔细想想,她上辈子先是怀疑自己有问题,段其智后悔跟她结婚,后来怀疑段其智在外面有女人,再后来有孩子,又调到国有企业,忙里忙外,还总觉得跟段家人隔一层。那时她以为段家人瞧不起她,一直努力工作,照顾家小,从不敢放松。
“就算你说的都对,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这么,这么放任自己——睡觉乱打滚。”
周建业心说,当然没有。可惜我是不会说实话的。
“改天我去弄个可以折叠的钢丝床,对外就说宁宁要过来,给宁宁准备的。”周建业道,“回头我睡客厅,你睡卧室。”周建业说着,连连摇头,“不行。那样一来,你潜在意识还是会绷紧神经。”
林和平想想,有可能,“那就不分床,分被子。”
周建业想说不,话到嘴边点头,“也行。第二天起来,你必须先把被子放柜子里再出去,不然我没法跟老张他们解释。”
“跟他解释什么?”林和平疑惑不解。
周建业:“老张过来找我,不小心看见了呢。你娘你爹或者宁宁过来,不小心看到了呢?”
林和平不想都知道结果,她娘和她爹得把她二叔二婶叫到一起审她,是不是对周建业不满意。
“就说你不想跟我睡一起呢?”林和平试探着问。
周建业脱口而出,“做梦!”意识到回答的太快,“我用两辆自行车,一个手表,一堆肉和二十斤糖果,才换得你爹娘对我十分满意。”说着,顿了顿,“因为你睡觉不老实,让你爹娘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宁宁再跟平安把我揍一顿,我图什么?你拿什么补偿我?以身相许啊。”
“想得美!”林和平道。
周建业哼笑一声,“没你想得美。好事全让你占,刚才还想谋杀,得亏我艺高人大胆——”
“你给我闭嘴!”林和平又见他开始贫,“就这么睡。”
周建业愣了一瞬,不禁问:“咋睡?”
林和平捡起枕头,抽掉枕套,和周建业的枕头并排放,“省得哪天忘了,一个枕头在东,一个枕头在西,没法跟人解释。”
周建业连忙揉揉眼睛,两个枕头并排坐在一起,不禁转向林和平,“你就不怕——”
“你敢吗?”林和平反问,“这里可是家属院。我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县里虽然穷,凭我把食品厂的广告投到《青州日报》上,书记和县长也会跟你们部队领导死磕到底。”
周建业压住心中狂喜,面上疑惑,“既然你都知道,那怎么还一副怕我乱来的模样。”
林和平不是怕周建业,是怕男人。也有一点怕她自己反应过激,把周建业踹得从此以后不能人道。
然而,这些都不能说,否则周建业能跟她贫一天。
“你管我。”林和平送他一记白眼,就往外走。
周建业下意识跟上,看到她身上的衣服,顿时想笑,“穿着睡衣干什么去?”
林和平低头一看,短袖加大裤衩,连忙退回室内,把周建业往外推。
周建业穿着大裤衩,光着上背就出去洗漱。
林和平洗漱后,周建业已把炉子打开,煮上白米粥。
厨房里除了米面鸡蛋,只剩葱姜和半颗大白菜。
林和平弄一菜盆面糊,白菜切好,粥还没煮好,忍不住去卧室找周建业。
周建业正准备出去,“怎么了?”
“我觉得一个炉子做饭太慢。”林和平看着他说。
周建业笑了,“你不过来,我一个人弄两个炉子,传出去司令都得骂我。”
“烧两个炉子浪费,我知道。我是想说,你下次再去省里开会,买个电饭锅。”林和平道,“电饭锅蒸饭煮粥,炉子只用来炒菜。”
林和平不在,周建业都是吃食堂,没被做饭困扰过,以致于压根没想过添小家电。
“市里没有?”周建业问。
林和平摇头,“没见过。只看到过电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