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簌的身形纤弱,威亚吊起来的时候,很容易就在空中晃荡了起来。导演一次又一次喊开始、停、开始,江簌就要不停地和宣文相撞,手持刀剑,带着仿佛杀父之仇般的气势。
易风言就是有病。
江簌会因救他而死,他却和她打起来了。导演也有病,设计的桥段,一段比一段脑残。
王绍军这会儿坐在监视器后面,浑然不知危险降临。
他拍着手:“哎,好,好!”“放放放,可以下来了。”
他站起身,迎上前:“江簌这个威亚吊得漂亮……”
他再一转头,发现宣文还在那里发怔呢。
“宣老师是不是累了?坐着休息一下?”
宣文捏了下手指。
还有点发木。
他这才缓缓回过神,忍不住看了江簌一眼:“……嗯,不累。”
江簌面色不变,肢体依旧轻盈,她从容地低头配合工作人员解威亚,还是那样的柔柔弱弱。
宣文深吸一口气,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走向椅子的时候,却隐隐有点发软。
导演每一次重新开始,江簌都会狠狠撞上来。
要不是宣文的自重比较重,那一刻,甚至有可能会被江簌在空中撞翻。
“江簌要不要休息下?”这头王绍军刚问出声。
江簌就察觉到背后有什么人逼近了。
气势强烈。
她浑身的毛孔,唰地一下就张开了。那是一种本能的,察觉到强大敌人的时候的反应。
江簌五指紧握成拳,飞快一转身。
嗯?
是程粤。
江簌缓缓舒展开手指。
他怎么自己也来了?
上次的披萨,就是他手下送来的。
王绍军被吓了一跳,张张嘴正想问这是谁,就让制片和监制夹中间了。
“嘘。”
王绍军只好闭了嘴。
这圈子里混的,哪能没点眼力见呢?
程粤的目光,这会儿缓缓落在了江簌的手腕上,那里一道血红的痕迹,深深扎进了他的眼里。
……这么容易受伤?
那威亚绑上去,不是也会在她的腰间留下痕迹?
这会儿监制在旁边看着,陡然间反应过来,连忙说:“江小姐手腕上这个是妆吧?”
江簌:“嗯。”
她掀起宽大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只见那一道红痕,顺着她光滑白皙的手臂,缓缓向上延伸而去,组成了一道道繁复纠缠的花纹。
程粤:“……”
哦。
原来不是伤。
但程粤的脸色还是没好到哪里去,他问:“这画的什么东西?”
江簌无语。
这人的话怎么那么多?
王绍军忙道:“这叫魔纹。”“嘿,这个妆定妆的时候,拍出来,那绝了。要不是怕破坏故事性,早就发网上了。”
程粤的目光轻轻掠过江簌的手臂。
那些所谓的“魔纹”在他的眼底,依旧像是受伤的血痕一样,与雪白的手臂映衬在一处,更显得残忍脆弱又美丽。
程粤觉得心头好像被不轻不重地烫了下,然后下一秒,他就出自本能转开了视线,并且顺势将江簌的袖子也拉了下来。
江簌:?
程粤有病。
还是……狗腿子的自我修养???
程粤这会儿也觉得自己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