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荒山,手机信号重新满格。直播间的人早就散得差不多,当祈天河的脸再一次出现时,很快有人发评论:
[还以为遭遇灵异事件主播已死,竟然还活着,没意思!]
[无聊,走了去别家。]
为数不多的几个观众也没了。
祈天河并不关心有没有人看直播,只关注销售额。防止退单事件再次发生,发了张自拍到粉丝群,并配文:我还活着,我的嘴还能动。
一名群成员瞬间回复:“我的订单也还在。”
祈天河发了个比心表情。
手机发出最后警示——
[您的直播间当前观看人数为0,10秒钟后直播间将自动关闭。]
他默默等待,任由手机跳回了原桌面壁纸。
带着木板,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来时还好好的几个路灯不知为何灯泡碎了,留下满地玻璃渣。路上快要沦为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步,祈天河小心用手机照亮,避免车轮胎被玻璃渣刺破。大概因为带着电锯,偶尔碰到几个聚在一起的地痞流氓也不敢直接对他发难。
可祈天河总感觉从上个路口起,暗处一直有人尾随,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故意用手机录视频自言自语:“这地方也没多恐怖,视频为证我来过。多亏了大家我明天就要转正,这次探险就当做粉丝回馈福利。”
‘转正’两个音念得格外重。
重新骑上自行车时,耳朵动了动,祈天河目光一暗,如果真被杀人犯盯上了,想必转正的事情会刺激对方露出马脚。
随着蹬脚踏的速度加快,身后的异响更加强烈。
这下可以肯定暗处有人跟着,而且绝对不止一个人。回程路上祈天河想找一些有监控的地方让尾随者退怯,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这片区域商铺都很少,加上没什么车辆马路,一路走来能发现的摄像头寥寥无几。
快到出租屋的时候车轮蹬得有点费劲,木板不安分地抖动,预示厉鬼妄图大快朵颐。祈天河低声道:“你敢乱杀人,我就把你送回去。”
木板本身没什么耐心,闻言不乐意地加大抖动频率,可终究还是消停下来。
门缝里离开前夹得头发丝不见了,祈天河盯着锁眼看了几秒,之后转动钥匙的速度慢了半拍,进门时故意先把自行车往里推。
本来就不大的一间小屋没什么适合藏人的地方,沙发上坐着一对双胞胎,均是西装革履,纽扣系得一丝不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谈生意。
两人手上各拿着一把砍刀,屋子里的窗帘全部被拉上, 刀刃在不时闪动的灯泡下,反射着冰冷的色泽。
祈天河见状后退了一小步。
“想求救?”西装男玩味地笑了笑,左手松动领结,右手提刀走过来。
与此同时,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五六个持各种刀具的人,有男有女,他们不断上前,祈天河几乎是被逼得进屋。
门关上,里外隔绝成为两个世界。
这座城市的人已经疯了,祈天河深刻认识到这个事实,长期的高压工作下,部分白日里体面的上班族开始利用暴力宣泄着扭曲的心灵压力。
他举起手,小学生式乖乖提问:“可不可以让我先出手?”
话一出口,惹来满屋哄笑。
西装男转动了下砍刀,因为狩猎感到兴奋:“好啊。我最喜欢看你们这些浪费空气的蛆虫做垂死挣扎。”
旁边人附和着笑道:“以为有了把电锯就能无敌似的。”
谁知祈天河从容地放弃电锯拿起木板:“来吧。”
窗帘遮挡住了门内发生的一切。
事实上,很多人都在悄悄关注着这里。
在这一块区域住出租屋的多是无业游民,低廉的价格让出租房附近成为高危区域,抢劫伤人的事情时有发生,平日里他们不敢外出。
尤其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无业游民或者流浪汉出事,不得不让人多想……今晚这么大的动静,本就如惊弓之鸟的他们自然是注意到了。
现下这些人悄悄把灯关上,趴在窗户偷看外面的情况。
破旧的木门什么也阻止不了,何况出租屋连防盗窗也没安。有的索性走出家门,藏在灌木丛中,万一杀人狂杀嗨了要继续寻找猎物,躲在外面反而比家里安全。
不一会儿,备受关注的出租屋门终于开了,伴随着的还有重物拖地的声音。
大致的画面单从这声音就能脑补出,然而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
……活着的屋主本人!
两个离得近的互相对视一眼……看错了么?
住在一个区域,曾经也打过照面,他们擦亮眼睛去看,确定就是屋主。
祈天河往外搬尸体的时候不忘操心任务进度跟巫将通电话,他说话声不大,不过临近的灌木丛多少能听到一些。
“做个消息置换?分享一下你在福园的见闻,愿意说多少你看着办。”
祈天河主动先分享了自己的见解:“找个律师吧。我想了解一下这里的劳动法,哪里有辛辛苦苦工作,主管一句话就把人解聘的。实在不行咱就告他们!”
被厉鬼吞噬完阳气的尸体只有原本的一半重量,但因为人数多,也是个大工程。
祈天河一面气喘吁吁进出搬运,一面说道:“我们要学会合法地捍卫自己的权利。”
至于这些死去的猎杀者,明显不在祈天河的考虑范围内。入室抢劫杀人屋主拥有自卫反击权,何况他也没动手,是鬼杀的,可惜说出去也没人信。
“我的存款有限,请律师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