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大伯母早就到曲衣阁给你还有茹儿她们定做了新衣裳,还有新的首饰,都是京中流行的,保准你喜欢。”大夫人隐晦瞥了一眼脸色不虞的外甥女,笑着拍拍萧瑜的手。
“多谢伯母。”萧瑜生的好看,死亡的阴影少了些,笑的也眉眼弯弯,眸光潋滟。
大夫人听到她软软的呼喊,脸色微缓,温声关心起她的身体来。
二夫人反应过来萧瑜即将成为尊贵的皇后,也插进去说些关心的话来,其余的少夫人应和着,一时间堂中倒也其乐融融。
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嘱咐了萧瑜一番话后,就告乏了,众人才依次离开正堂。
一出了正院,萧瑜和堂姐表姐走在了一起,表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扬长而去,六堂姐阴阳怪气地捡了两句传言说给她听,俱是京中谁家又被抄了,谁家又惹怒圣上被斩了。
萧瑜上辈子也听过这话,但此时因为更重要的事牵挂着她的心神,她偏偏头,看着六堂姐道,“我以后就是皇后了,陛下是我的夫君,堂姐为什么要说这些呢?”
她是有些不解的,话本子中都说夫妻一体同心,为何堂姐敢在她面前说陛下的不好?前世,她不好意思问出口,可是这世她的小命是和陛下绑在一起的,弄不好两个月后就要死了,那就问吧,无所畏惧。
话一出口,萧瑜就看到六堂姐的脸色大变,带着仓皇与恼怒。
“不识好人心!”六堂姐说完,急冲冲地带着婢女走了,拐角处还扭了一下脚。
“七妹,你,唉!”萧瑜收回视线,五堂姐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看一个濒死的人,满满地都是怜悯。
说完,五堂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两眼,直看得萧瑜莫名其妙后也离开了。
萧瑜停在原地,一阵风吹来,她吸了吸鼻子眼眶红了,她想活着只能靠自己,这些人不是真的关心她。
“小姐,风大,我们快回去吧。”春花和秋实并未因为自家小姐被封皇后欣喜若狂,心中反而苦恼小姐未来在深宫生存不易。
“嗯。”她使劲点了点头,决心要拯救自己的小命!
陛下一定会和她见面的吧?话本子中那些小姐传个话书生可都欢欢喜喜地去了,她还和陛下定亲了呢。
一想到自己和陛下两个月后一起死,她心中莫名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倒不是很害怕这位暴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司马·精神病人·戈:倾慕朕?脑子有病居心叵测,杀了!
萧·单纯·瑜(哭唧唧):陛下,阿瑜说笑的。
司马·精神病人·戈:敢骗朕!拖出去杖毙!
萧·单纯·瑜(哭唧唧):陛下,倾慕二字怎么表达出阿瑜对您的爱,呜呜呜~
女主是真的单纯又爱哭的小可怜,还有些娇气!真的信我!
第三章
夜幕初临,巍峨高大的皇宫渐渐被一层黑雾所笼罩,透着森严与压抑。
太宸殿外,一脸麻木的宫人们沉默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趴伏着,墨蓝色的宫服仿佛与地面融为一体。
何喜领着两个小内监屏气噤声,缓缓地往里入,眼尾瞥见殿中汩汩而流的红色血液面不改色,径直跪在地上,“陛下,刺客已经查清是安南王派来的人。老奴失职,恳请陛下责罚。”
刺客伪装成太监混入太宸殿意欲刺杀陛下,虽被现场斩杀但终究是司礼监排查不严。
顶上没有声音,大殿静的吓人。
何喜年至四十,在这片扭曲的深宫中陪伴陛下数十年,他深知陛下的秉性,于是抬头望去。只见那黑衣松散的君王弯着殷红似血的唇正兴致勃勃地望着地上蜿蜒的血迹,黑眸中映着的除了鲜血再无其他。
太宸殿中摆放着两个精致的云金兽首香炉,袅袅而上的龙涎香气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在这殿中形成一股奇特的气味,这气味陛下闻了十年,宫人们也闻了十年。
何喜不出声了,静静地跪在殿中,见血之后陛下最厌他人烦扰,数年来一如既往。
司马戈身着一袭黑色的帝王常服,懒散地半歪在龙榻上,漆黑如墨的发丝垂在胸前半露的白皙处,对比分明鲜艳。起初,他嗅着血气看着血迹,面上浮着一层浅淡的红晕带着享受,渐渐地,他又觉得作呕起来,不耐地拧起了眉。
他的黑眸逐渐染上红色,蓦然起身一脚踹开了身侧的香炉,咣当一声巨响,香炉倾倒在快要干涸的血迹之上,红色不见了。
“安南王那个蠢货真是心急,谋朝篡位哪里轮得到他?”龙涎香气盖过了血腥气,司马戈又重新歪在榻上,微扬的唇角显示出他心情不错,似是开心又多了一个想杀他的人。
“安南王这人一向愚蠢,不足为惧。”何喜顺着陛下的话说,在靖国公府冷淡的脸上此时显出几分憨厚与慈和来。
司马戈漆黑的眸中百无聊赖,随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既然不足为惧,那就杀了吧,蠢货活在这世上是没有乐趣的。”
“老奴遵陛下旨意。”何喜笑着应是,但看陛下此时心情惬意,眼睛一转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他温声开口,“陛下,今日老奴去靖国公府宣旨,府中萧七姑娘是位美人。”
宣旨?哦,封后的圣旨,萧七姑娘是萧献那个老匹夫的孙女,司马戈弯着唇角无聊地想了下,突然饶有兴致地问道,“若生的没有那般美,朕就扒了她的皮子,你说萧献那个老匹夫会不会也想杀了朕啊?”
“靖国公是位忠臣。”何喜面不改色,只笑吟吟地说了一句话。
就是因为是忠臣,太后娘娘才要将萧家女放进皇后人选中呀,陛下发怒杀了忠臣的女儿不就又失了一份人心吗?
“无趣。”司马戈闻言,脸上的兴致淡了些,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宫人们清理香炉和血迹。
何喜却是一笑,摇了摇头,“陛下,七姑娘可不无趣,老奴临走之前七姑娘找老奴说话。”
“哦?”司马戈依旧兴致缺缺,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个随手抽出的皇后,他已经不记得是怎么抽到的了。
“七姑娘对老奴说她倾慕陛下,想与陛下一见。”这话何喜终究还是原原本本地传了上去,即使他看出陛下心情不那么好了。
他是希望陛下能喜欢这位新皇后的,若是能早日诞下子嗣,这偌大的王朝便延续了属于陛下的血脉……
“倾慕朕?”司马戈这下笑出声来,苍白的脸上红唇勾着,透出一分诡异,“她的血闻起来是不是特别的香?”
何喜垂头不语,君王又觉得无趣起来,冷声道,“不见,她想见朕朕就要给她见,朕岂不是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