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陪伴我的人。
她也是第一个除了我之外见证小雎来到这世上的人。
我从来没有跟谭疏讲过傅余野,谭疏也好像也都不知道地不问,唯一一次,是在我快感觉到小雎要出来的时候,在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谭疏一直抓着我的手告诉我别害怕,但其实她也只是个没生过孩子的22岁的女孩子,她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的可怕,但是她紧张地捏地我的手都出了一层汗。
那一刻我不知怎得,就想给她讲个笑话。
我说,谭疏你知道吗?以前我教过一个学生,问我关关雎鸠是什么意思。
我忍着疼痛,说:他问我,是不是把鸟儿都关起来意思,那是一首歌颂爱情的诗,是不是爱一个人,就要像折了鸟儿的翅膀,把她永远囚禁在身边,那可是我教过最笨的学生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笑话太失败了,直到进了手术室之前,也没看到谭疏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
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对死亡的恐惧。
她害怕我会死。
所以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这样就会有用。
而其实我骗了她。
傅余野是我的学生,但却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唯一的一个人。
最逼真的谎言,不过是把真相以一种过去式的方式,半真半假地叙述出来。
就像此刻,我也可以说我不爱傅余野了。
但是林蠡不是谭疏。
他没有小姑娘好骗,他又重新倚在了桌子旁边,好像自己就站不稳似的,明明是缺乏礼仪的动作,他做起来就有种享受姿态,他露出一个类似惋惜的表情:“邓老师,这不公平吧,你连孩子都有了,但是小野却可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呢。”
他一句话就蛇打七寸,让我仿佛被掐断了咽喉般地窒息和害怕起来。
他知道多少?他知道了,那傅余野知道吗?如果傅余野知道的话,为什么又什么都不问呢?
“你调查我。”我看着他,眼里的讥讽如果可以化作利剑,怕是可以将他戳出千百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