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真爬树之所以爬的那么快,也是有诀窍的,第一个就是速度要快,第二个要有冲劲,第三个无他,唯手熟尔。
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李湛不由得感叹,看着三个之前吃饭慢条斯理的人,忽然变得一个人添三碗饭。
德音一吃完饭就叽叽喳喳道:“母后真的是身手矫捷,嗖的一下就爬上去了,儿子不中用啊,手都被弄伤了。”
映真则笑:“你呀,就是平素看你们读书太辛苦了,所以带你们出去放松,但是不能什么时候都放松了,咱们出身较旁人不同,就不能太任性。”即便是李湛私底下什么都可以做,但是面上礼仪可是一等一的,谁养气的功夫都不如他。
只要能学的东西就要拼命去学,这样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真的比别人高贵多少,或者去别人面前显摆,而是让自己什么都懂点,不至于孤陋寡闻,惹人笑话,作为君主,更是如此。你怎么能知道自己一辈子就是皇帝呢?
但同时她也不赞成太子过于刻板了,人还是要灵活点,偶尔淘气点,出点格,这样才活的自在一些。
她的这番话,德音还不算很理解,但是他一向听母后的,燕洲因为比德音大两岁,本来他成长环境也复杂,懂事的早,她说的话燕洲一下就听进去了,也听懂了。
不过孩子们今天多玩了一会儿,饭吃的多了,觉也睡的好了。
苏恂在回去的路上同燕洲道:“真的是没有想到姑母居然这般厉害。”在他心里,从小听到大的都是姑母学规矩如何勤奋,生的多么好看,做事多么灵巧,没曾想,原来姑母爬树也这么厉害。
燕洲却道:“咱们皇后娘娘肯定不同于常人,你得想想,皇后娘娘还管过朝政呢。”
“也是。”这么一说,苏恂就更加佩服姑母了。
二人回宫后,燕洲又同苏恂道:“李京如今还能在上书房念书,当真是皇恩浩大。”本来他爹干了那么多坏事,还削了宗籍,他不应该还在上书房念书的,但是皇上说罪不及父母,故而李京李洪等人还能够来上书房读书。
苏恂不服气道:“其实李洪为人还成,对太子也十分尊敬,那李京倒是笑面虎一个,平时又阴。”李京的母妃明明只是个侧妃,和他苏家也有些亲戚关系,但李京和他们都不太相熟,总觉得谈不拢一样。
尤其是李京对太子,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太子是东宫之主,未来的君主,不懂为何他好像一直想和太子平起平坐一样,故意表现的不卑不亢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燕洲则冷笑:“你管他做什么?丧家之犬哪点值得咱们说,他爹已经被驱逐出宗室,日后就是平民,他呢?现在皇上还宽容,日后他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咱们可帮不到。”
自从八皇子犯了事之后,范文君等家眷都被送到皇庄上养着,相当于已经是平民了,金盏因为首告,恢复了自由身,其余女眷如方家,虽然为方侧妃的境遇感到同情,但也不敢再做什么。
范文君却十分满足,八皇子不倒,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和她的儿子,现在洪哥儿还能够在上书房读书,已经是极好的了。
至于府中其她姑娘,玉姐儿被陈太嫔接进了宫中,尽管陈太嫔此人趋利避害,但对亲孙女儿还是放不下心,生怕她母妃过世父亲流亡,她的日子难过。
庄子是一座温泉庄子,范文君早起后,在庭院走了一圈,觉得比在宫里和王府里住着舒服多了,没人管束,可不就安逸吗?
束嬷嬷端了热茶过来,“姑娘,外面露气大,还是不要多待。”
范文君却笑:“无事,好久没有这么清清静静的就这样一个人待一会儿了,皇后娘娘答应过我一定会让洪哥儿在宗室里读书,日后他若是通过宗室会试,授官了之后,便能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了,我这个做亲娘的也就放心了。”
和八皇子这么多年夫妻,除了头一年过的还算可以,之后她便随时随地担心那个喜怒无常的八皇子,他掌控欲极其强,大事小事都要管,明明别人府里内宅都是女人管的,偏他们府上内宅也要他过目,还得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废了。
好了,现在真的好了,她终于可以养老了,等洪哥儿娶了媳妇,她就什么都不必管了,这多好呀。
“姑娘,你——”束嬷嬷倒是有点抱负,其实按照她的想法,范文君未必要告八皇子,一夜夫妻百夜恩,都是苏侧妃那个狐媚子狐媚,可她已经死了,这后宅就是姑娘的天下了,何必害了八皇子呢。
八皇子不好,她们一家全部被放逐到皇庄上,成了一群庶民,真是得不偿失。
束嬷嬷的意思范文君懂,她是看透了八皇子的为人,也知道李湛其实已经手软了许多,否则就凭八皇子以前曾经暗算过李湛,他还能活下来?要是她也跟着八皇子乱来,洪哥儿恐怕早就没命了。
这也许就是女人的悲哀,她现在很羡慕金盏,至少现在她可以逃脱这个牢笼。
但于她而言,现在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所以她打断束嬷嬷:“嬷嬷,您有很多不平我都知道,可是我现在过的很好,人要知足。”她从一开始嫁给八皇子也许心里还有点奢望,但是随着越来越往后,她心里很清楚,八皇子真的坐上那个位置,恐怕她头一个就是被废的,后来做了铁帽子王妃,她心里很满足了,没想到八皇子还不死心。
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她怎么会不满足呢。
束嬷嬷点头,苦笑:“奴婢一切都听姑娘的。”
但束嬷嬷很实际,她道:“您的嫁妆能够变卖还是变卖些给洪哥儿,他在宫里上下都要打点。”
“不必,我交了一些给我哥哥,他总能护着洪哥儿一些。”
说完又摇头:“本来我还想照顾修哥儿,现在却是不成了,那林菀可不像苏映兰,顾忌脸皮,什么她都做的出来,只希望哥哥能够耳聪目明,不至于被这种女人骗着。”
束嬷嬷心想,怕不止是修哥儿惨,你的那些钱也到不了洪哥儿的手中。
这话她倒是想的对,范霆可以照顾一下外甥,那没问题,但是妹子亲手送回来的钱,一旦入了库,哪里还有再拿出来的道理。
林菀也知道这笔钱,她当然看的眼馋,她本来嫁妆就薄,一个苏家的外孙女,如何能和人家苏家正牌小姐媲美,再者,她为了讨好老太太,管住下面的下人,什么都要钱,每次去参加什么宴会,为了更出挑一些,自己还要花钱着补,她的钱可不多啊。
很快她就想了个法子,既能除掉眼中钉修哥儿,又能赚一笔钱。
“你是说为修哥儿求娶玉姐儿。”
范霆虽然不大喜欢陈媛生的修哥儿,总是嫌弃他有些蠢笨,又过于敦厚,但到底是自己的嫡长子,那玉姐儿的爹可是八皇子呀,谁敢娶呀。
林菀便劝道:“一来,是为了妹妹,妹妹到底是那家的儿媳妇,玉姐儿是她名义上的女儿,皇上虽然厌弃八皇子但是对妹妹倒是不错,可以展现咱们的情谊,二来,玉姐儿可是在陈太嫔那儿养着的,八皇子是没用了,可九皇子和陈太嫔还在呢。”
反正修哥儿娶了玉姐儿,给玉姐儿一个归宿,她儿子以后还能出头,何乐不为呢?
而且借此婚事,她这个婆母还能捞钱呢。
范霆到底还没糊涂,“你不必说了,我已经看中了一人。”
林菀心惊,“不知道是谁,有这个福气?”
范霆看了看她,“你也不是不认识,苏瑾的女儿。”
苏质是平章侯府嫡长子,她的嫡女肯定有更好的归宿,便是庶出也与旁人不同,但苏瑾的女儿却还是可以的。
“她们会答应吗?”林菀看着范霆。
范霆志得意满,“你放心,肯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