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妆台前,遥花心情很糟糕。
『在想什么?』忽然出现的沙利叶,硬生生把遥花吓了一大跳。说来说去,罪魁祸首都是这个天使,要不是这个古井里的天使,怎会延生后面这么多风波呢?
『我并没有下诅咒。』沙利叶慎重表示『回忆中…好像…康笛尔先生,跟我要了鲜血,说只是为了栽培玫瑰。我被困在井中,出不去,只好答应他的要求。』
『那吸血鬼怎么回事?』
『天使之血,能让植物起死回生…』沙利叶沉吟许久,拼命回想『我确定后山那片土壤,洒了我的血,开出带有我法力的玫瑰花。至于康笛尔家族后代生出的吸血鬼…』
遥花忽然一阵晕眩,茫然中,她好像看到什么东西。昏暗的墙壁地砖,阶梯,锁链,还有血淋淋的斧头…她在嚎啕大哭,有个男人对她说『这是不得已的。』为什么,她心中会充满愧疚与悔恨…
沙利叶缓缓道『说起来,都是因为那小女孩,芙萝儿太可爱了。当初,我们只是想逗逗她玩而已。芙萝儿会在深夜的时候,趴在窗户偷看躲在云层中的我们,还把甜点放在井边,让口渴的我们食用。瓦沙克叫我不要吃,说别欠人类的情…』
『等等?我们是指?瓦沙克又是谁?』
『我没跟你说,是跟我一起在人间活动的同伴吗?』
遥花瞪着沙利叶,只是猛摇头。
『瓦沙克从小便跟着我一起行动,我们是双生天使。为了维持人间的能量平衡,我们都两人一组,在人间走动巡视。』
『可是…古井中,只剩下你,瓦沙克逃走了?』
沙利叶点点头『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当初,康笛尔家的小女儿,芙萝儿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们,瓦沙克跟我都吃下了甜点,只为了看她露出笑容。然后…』沙利叶脸色一变,不再开口说话。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遥花好奇问。
『甜点中有强力的迷药,跟一种古老的血之咒术。我们在井中昏迷,翅膀都被砍掉,被芙萝儿的父亲囚禁在井中,很久一段时间。芙萝儿的父亲每天对我们採血,用我们的血种植鲜花…』沙利叶虽然微笑,神情却显得很痛楚。这段回忆,想必给他不少创伤。
遥花也听得心惊胆跳,原来,她的祖先,竟然是个这样邪恶可怕的变态。『那么说…是瓦沙克下的诅咒了?』
沙利叶摇摇头『不,芙萝儿的父亲,艾伯特长期鑽研鍊金术,是个贪婪的人。他心想,天使的血可以让植物起死回生,如果加以炼製,说不定可以製造长生不老药。他做出秘药,让自己其中几名孩子服用试验,结果…他们成了吸血鬼。也难怪,天使的血对人类而言,其实是剧毒,可是任凭我如何解释,艾伯特也不愿意听。他始终认为是剂量问题,加以改良,便可以成功。』
『所以,康笛尔家的吸血鬼,是这样来的?』
『有些孩子喝了没反应,可是毒素应该留在体内,随着后代而遗传下去。』
『那个女孩,芙萝儿,也喝下你们的血液了吗?』
沙利叶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没有,她是艾伯特最爱的小女儿,他不忍心拿她实验。况且,他认为我们对这小女孩有特殊感情,所以逼她每天跟我们採血,因此不会动她。日子一天天过去,芙萝儿从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长成一个美丽的少女…』他看着遥花,露出深远怀念的神情。
遥花感到有点莫名奇妙,继续问『然后呢?瓦沙克到底怎么逃出去的?』古井只剩沙利叶,想必瓦沙克早就找到逃出去的办法了。
『有一晚,芙萝儿拿着钥匙找我们。她说,她已经把她父亲灌醉,偷出钥匙,要放我们出去。那时候的我们,已经法力消失,非常虚弱…她勉强只能先把瓦沙克救上去。等她要救我的时候,甦醒的艾伯特怒气冲冲的出现…我叫她先带着瓦沙克逃走。』
『瓦沙克跟芙萝儿,顺利逃脱了吗?』
沙利叶露出迷惘的神情『艾伯特重新对古井下新咒术,又派人搜捕两人的下落。几天之后…艾伯特把芙萝儿的尸体带回来。』
『啊?』遥花完全想不到,是这种发展。
『艾伯特愤怒的说,瓦沙克杀了芙萝儿,死前还…过了一阵子,某天晚上,瓦沙克浑身鲜血,提着一把斧头出现。他告诉我,他杀了艾伯特,准备把我救出来。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也破不了用鲜血施展的禁錮术。瓦沙克绝望的看着我,我问他,芙萝儿是怎么一回事?』
遥花『想必…他将对艾伯特的仇恨,转移到芙萝儿身上去?』
『瓦沙克对她的怜爱,绝对比我还深。那几年,我们每天看到芙萝儿哭哭啼啼的来採血,神情充满愧疚与悲伤…瓦沙克比我还积极的安慰她,逗她开心。我们都不怪芙萝儿,甚至…那段黑暗的岁月,也只有芙萝儿出现,瓦沙克眼中,才会出现一丝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