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菡为季王谋划不假,但日后季王若为君,必定不能事事都依赖自己。不能因为自己的相伴与帮助才让她有了信心与底气,这些东西,要是她发自内心的。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好君王。
而季王的自信就要从这些她做过的事情中积攒起来。
好像有一点了。季王拽着米袋的边缘,仰头望着徐江菡,双眸亮晶晶的。她的神情中有激动也有渴望。
徐江菡同她对望,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温柔地笑了。
窗外清风吹拂,乌云散去,和煦的阳光洒落了下来。
午后,拨开云层的太阳晒干了路上的泥泞,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季王府前的空地上。两个、五个、十个在府门前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手中都抓着一袋米,米袋中的米或多或少,参差不齐。
从这日起,每天都有人往季王府送大米,谭福加在府门前特别设置了接待的仆役,百姓若从其他州县来,还可以得到路费补给。到第三天,各地送来的大米还在不断地增多,但季王府收到的已经足数了。谭福加不得已喊了停,再这么下去,季王府就要成为季州又一个粮仓了。
闭门谢客之后,谭福加将这些大米统计了一下,一共是四百七十七户,加上清泷农户的,已经破了五百户。
徐江菡当着府中上下的面,按着顺序挑出了一百家的米作为第一回 的药引,她将这一百家的米混合,熬煮成米汤,作为药引让季王配合着复明之药喝下。
复明之药的药方是徐江菡写的,是清毒明目的方子。季王体内的余毒要依靠此药方来清除。而眼睛上残留的毒素就得依仗药膏外敷了。
徐江菡花大半月的时间制作成了一罐清毒药膏,药膏涂在眼上,需闭眼一个时辰方能起作用。
这一天,府中无事,徐江菡便寻了一个由头,将寝殿里头的所有丫鬟都遣走了,准备为季王清眼上余毒。
王妃,这是做什么?清余毒之事,徐江菡先前同季王提过几嘴,估摸着左耳进右耳出了,季王不大记得,便又问了一句。
徐江菡解释道:先前在松兰山给你的药虽能暂时装瞎,但是会产生一些其他毒素,这些毒素残留在眼上,日子久了,也会损伤眼球,现在要敷这个药膏要清除掉。
是这样啊。药理的事情,季王懂得并不多,便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这不打紧,反正王妃如何说,她便如何做。
这个药膏涂在眼睛上,生效了会痒,你千万不能用手挠。要一个时辰疗程才结束。徐江菡认真地嘱咐道。
知道了。季王坐在矮榻上,乖乖地应道。
徐江菡拿着药膏,在季王面前盘腿坐下,轻声地说:把眼睛闭上,莫要怕,这药只涂在眼皮上。
我明白。季王阖了眼,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盘腿坐着的膝盖上。
徐江菡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药膏,轻轻地涂在季王的眼皮上以及眼眶周围。
清清凉凉的感觉传来,就好似当初那药粉扑入眼睛中的感觉,有一些不适,但总体还是能忍受的。
季王的神情与平常无异,徐江菡见状心稍安,只是她素来谨慎,涂完药后又嘱咐了一句:不许动眼睛,千万不能用手挠,不然这药膏就无效了,还得重新涂。
我很听话,不会动的。季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掌心朝下,纹丝不动地放着,脸上尽是乖巧的神情。
徐江菡看她这挺直的脊背,炫耀似的扬起的下巴,觉得这话还是可信,便放心地去收拾药箱。
结果她刚在药箱前站定,余光就瞥见季王放在膝上的手不在原位上了。
先前季王可以得意洋洋地翘着下巴,是因为药还没起作用,现在药效一起,引起了一阵痒意,双手就完全不经大脑思考,径直抬起,在左右两只眼睛上揉了起来。
徐江菡看见,正想眼疾手快去抓季王的手腕,制止她的行为,结果还是晚了,季王握成拳的手已经在眼上揉了好几下,将涂抹均匀的药膏弄乱。
药箱被徐江菡的动作带倒,发出噼里啪啦琐碎之物落地的声音。
诶徐江菡略显恼怒地诶了一声,扑了过去,抓住了那两只毫无顾忌揉着眼睛的手。
双手被拉住,季王这才反应了过来,忙将双手往地下藏,神情慌张道:不是阿菡,你听我说,这是意外意外,我不会再有下次了。
季王的笑容带着一丝的尴尬和僵硬,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啊,明明想着不能揉不能揉,可这手就是不听话。
意外,肯定是意外,她现在注意了,便不会再有下次了。季王这般想到。
徐江菡可不是这么认为的,有的时候痒了想挠,止都止不住。这个上药极其关键,她可不敢在听季王的保证了,还是自己来盯着。
她又重新上好了药膏,而后在季王对面的位置坐下,擒住季王两手手腕的手往后一推,将季王的手反绞在身后。摆好之后,又见这个姿势太凶气了,顺势一拉,将季王的身子搂在了怀中。
这样很好,徐江菡对这个姿势十分满意。
就这样呆着,等着一个时辰过去。徐江菡在季王耳旁说道,语气有些强硬。
季王知道方才自己不听话的手犯了错,让王妃担忧了,便没有反对之语。这样温香软玉又有人抱,她哪里还有怨言。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季王眼上的痒意越来越多,徐江菡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手中的腕子变得躁动了起来。
季王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似乎也在不安分地蹭动着。
王妃,好痒。季王皱着脸说道,脑袋移了移。
忍着,不许蹭我的肩。此时的王妃没有半分温柔,语气强硬:如若蹭了,我要放半个月的楚河汉界。
蹭就有惩罚,不蹭的话会有奖励吗?季王又痒又不能挠,还不能蹭,委屈兮兮的。
徐江菡也知道她痒得难受,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见她这么说,便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
不蹭的话就有奖励。她的声音柔了下来。
季王手上的躁动平息了,她覆在徐江菡耳旁,语调飞扬道:不蹭就奖励一个亲亲?
好。徐江菡答应得很爽快。
嘻嘻。嘿嘿傻笑声从季王嘴中蹦出,传入了徐江菡的耳中,也勾起了她更深的笑意。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季王可是蹬鼻子上脸的奸商。
还没过一刻钟呢,徐江菡手里的腕子有急躁地转动了起来,季王道:王妃,我鼻子痒怎么办?想蹭一蹭你的肩头。
不准蹭,现在哪里痒都要忍着。徐江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语气里尽是不容分说。
那我鼻子痒忍住了可以要一个亲亲吗?兜了一圈,季王的小心思原来埋在这儿。
可以。徐江菡笑得眉眼里像是会开出花朵似的,扬起的唇角止都止不住。
又讨到了一个亲亲,季王觉得自己这回要赚大发了。
于是过了一会儿,她又道:王妃,我额头痒,但我没有挠也没有蹭你的肩头,可以要一个亲亲吗?
嗯,可以。
又过了一会儿:阿菡,我眉毛痒,但是我没有挠也没有蹭你的肩头,可以要一个亲亲吗?
嗯,可以。
再过了一会儿:夫人,我脸颊痒,但是我没有挠也没有蹭你的肩头,可以要一个亲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