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潞子仪笑着说:“孤……便是潞国的质子。”
“甚么?!”武曼彻底呆住了,潞国的贵族质子,竟然是潞国国君本人?
其实有很多封地的诸侯会在洛师供职,例如虢公忌父,他本身管理着虢国,但是同时又是洛师王室的卿大夫,但是潞国距离洛师如此遥远,潞子仪竟然要亲自来做人质。
况且那是人质,又不是来做卿大夫。
大司马武曼一脸震惊,久久回不过神来,尹子没看出他们的干系,还笑着说:“大司马不知么?潞国国君好生气量,为了潞国与我大周的干系,准备亲自入洛师为质子,这件事儿不是祁太傅亲自处置的么?使者的名单早就确定下来了。”
尹子这么一说,武曼恍然大悟,是了,使团的名单肯定早就确定下来了,绝不能一拍脑袋潞国国君就来了,而武曼竟然一直毫不知情,等潞子仪出现在自己面前,武曼这才吓了跳。
武曼立刻在人群中寻找祁律的身影,这一切必然是祁律做的好事儿,故意隐瞒。
的确,其实祁律早就看到潞国使团的名单,也早就知道贵族质子便是潞子仪本人,但是他没对武曼说,一来准备给武曼一个惊喜,二来也是小小的“报复”一下武曼,祁太傅是记仇的,他可没忘记自己和武曼第一次见面,武曼便来威胁自己,让自己远离天子。
武曼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祁太傅摆了一道,如今又是后悔,又是气,但是也没什么法子。
潞子仪笑着说:“曼曼,想孤了么?”
武曼皱眉,一脸嫌弃,说:“真恶心,瞎叫甚么。”
尹子本打算给武曼说亲的,不过武曼和潞国国君似乎要叙旧,尹子便知趣儿的走开了。
祁律正在和黑肩、忌父攀谈,黑肩笑眯眯的说:“祁太傅如此戏耍大司马,小心大司马记仇。”
祁律笑眯眯的说:“嗨,大司马隶属于司马,潞国使者之事隶属于司行,大司马不知情,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可不赖律。”
三个人正说话,尹子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虢公忌父,笑着说:“虢公。”
忌父立刻还礼,说:“尹老。”
尹子没能给大司马说亲,这会子又盯上了虢公忌父,笑着说:“虢公,你几时才会松口,做我尹家的姑爷?老头子可是盼着和虢公变成姻亲的干系呢。”
虢公忌父一听,下意识瞟了一眼黑肩,感觉自己好像做贼一般。不过黑肩的脸色如常,和平日一样,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是一只无害的狐狸。
黑肩佯装不在意的对尹子说:“尹老,黑肩也尚未娶亲,您家中那么多温婉的姑娘,怎么不见给黑肩也介绍介绍?”
尹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哪知道虢公忌父突然说:“不可!”
尹子奇怪的看向忌父,说:“虢公,你这是……”
虢公忌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但他心里当真着急的厉害,黑肩竟然让尹子给他介绍妻室,明明他们已经做过了那等事情……
一想到这里,忌父只觉得胃中酸涩,竟然泛起了酸水,堵在胃里难受的厉害。
黑肩还笑眯眯的对虢公忌父说:“为何不可?”
黑肩简直是明知故问,虢公忌父的脸上露出一股子怒色,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仿佛是冬日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然后快速结冰,最后冻成了大冰坨子。
虢公忌父的气息阴沉沉的,一句话不说,盯着黑肩的笑容,突然一把拉住黑肩,说:“跟我来。”
说罢,拽着踉跄的黑肩冲出了燕饮大殿。
祁律一脸迷茫,心说这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干什么去,看起来简直跟私奔似的。
尹子第一次给大司马说亲没成功,第二次给虢公忌父说亲也没成功,一瞬间只剩下老爷子和祁律,老爷子便笑眯眯的看着祁律,说:“祁太傅,您也没有娶妻罢?”
祁律:“……”
祁律尴尬的笑着说:“是、是啊……”不过不瞒老爷子,律虽然没有娶妻,但是男朋友和“儿子”都有了。
祁律一眼就看出来了,老爷子怕是“太寂寞”了,想要给自己也说说亲事,祁律眼皮狂跳,就在此时,天子突然“从天而降”,声音很正色的说:“太傅,寡人正在找你,正好要与太傅说说迎亲之事。”
尹子一听,天子有正经事要和祁太傅谈,也不好打扰,便说:“那老朽先告退了,不打扰天子与太傅谈论正事。”
尹子离开,祁律狠狠松了一口气,姬林便带着祁律离开了燕饮殿,进入了路寝宫的太室。
祁律还以为天子真的有要紧事跟自己谈,哪知道一进太室,天子便将寺人宫女全都遣走,然后嘭的一声关上太室的殿门,眯着眼目说:“太傅真是不让寡人省心,稍微错开一会儿眼目,便会拈花惹草。”
祁律说:“天子,天地良心,尹子年纪大了,就只有说亲这一个爱好……再者说了,律正要机智的拒绝尹老呢。”
姬林“哼”了一声,颇有傲娇小奶狗的模样,说:“寡人不管,寡人要惩罚太傅。”
祁律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室户,其实他并非看室户,而是看外面的天色,笑着说:“天子,您真的确定,时辰还足够么?”
姬林下意识也看了一眼室户,的确,时辰不够了,夜色深沉,马上便要子时,天子的任何“惩罚”都来不及了。
祁律“嘿嘿嘿”笑起来,搓着掌心,分明一副清秀的长相,笑的竟然跟个山大王一样,逼近两步俊美的天子,“嘭!”将天子壁咚在太室的殿门上。
祁律因着身材的问题,壁咚起姬林很费劲,尤其还要仰着头,但是这一点子也不妨碍祁太傅的气势。
祁律笑着说:“天子,子时已经到了,天子如果想要惩罚律的话,律可以代劳……”
祁律的话还没说完,姬林动作迅捷,一把捞住祁律的腰身,猛地打开殿门,直接一带,便轻巧的将祁律推出了太室,随即太室大门“哐!”一声闭合,祁律再次一次被天子关在太室门外。
祁律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子已经把门牢牢的关闭了,祁律立刻跑到室户边上,扒着室户说:“天子,开门啊!”
姬林把祁律推出太室,就知道他要爬窗户,立刻转到室户边上,又要关室户。祁律死死扒着室户,说:“林儿,太傅保证轻轻的,没关系,林儿你躺平就行!”
姬林头疼不已,眼皮狂跳,自从祁太傅发现天子子夜就会变成小土狗之后,便萌生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想要趁着天子子夜无力反抗之时,一举攻下俊美的天子。
姬林总觉得,太傅大胆起来,连寡人都害怕!
姬林说:“太傅,乖,别熬夜,快去歇息。”
说完,“嘭!”一声,将室户也关了起来,还从外面落了门闩,似乎生怕祁律这头“猛虎”半夜溜进来似的……
黑肩的草拟文书送到了郑国,郑伯寤生心里比谁都清楚,天子肯定不喜欢郑国和齐国联姻,让祁太傅来送亲,这分明就是想让祁律找辙搅浑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