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曼没说话,一溜烟儿竟然跑了,祁律看的目瞪口呆,天子和大司马的相处模式,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祁律心中警铃大震,不等姬林“质问”祁律为何和武曼如此亲近,祁律反而说:“天子和大司马的相处,好似很随和啊。”
姬林眯了眯眼睛,似乎闻到了一点点酸味儿,故意说:“是啊,太傅可能有所不知,这武曼与寡人自小便熟悉的很,其实武曼也是虢公的弟子,因此寡人与武曼乃是打小的发小,一起顽到大的。”
王室的关系当真错综复杂,尹氏和武氏不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而虢公忌父和尹子是忘年之交,武家的少宗主又是虢公忌父的徒弟,虢公的职位也和司马多有交集,这样一来,虢公忌父简直就夹在了尹氏和武氏中间。
最重要的是,武曼是虢公的徒弟,也就是说,武曼和天子是师兄弟的关系,两个人是同年,武曼稍微小一点,又晚入门,因此天子是师兄,武曼是师弟。
武曼日前一直不在朝中,也是因着周公黑肩知道武曼和姬林关系亲近,所以才故意将武曼调出去出使,将武曼的势力挪出洛师,自己接受了司马的兵马。如今黑肩已经归顺了天子,武曼自然也回到了洛师。
祁律一听,心里登时酸不溜丢的,日前天子有个青梅竹马的郑姬,郑伯想让郑姬嫁给天子,如今又来了个发小师弟,怪不得之前武曼让祁律离天子远一点呢。祁律摸了摸下巴,这个武曼,看起来像是个兄控……
姬林看到祁律一脸狠呆呆的眯着眼睛,笑着说:“太傅,吃味儿了么?”
祁律知道天子是故意的,毕竟天子那一脸“炫耀”的模样实在太像一只大狗子了,便轻笑一声,说:“律喜食辛辣,酸味儿么,一般般,倘或说什么味道比辛辣更好,那……唯有林儿。”
姬林本想看看太傅吃味儿的模样,毕竟平日里都是天子抱着苦酒狂饮,祁太傅好像根本不吃味儿,今日好不容易等到一丝丝契机,哪知道竟然被祁律撩了。
天子的呼吸一滞,眼神登时深沉起来,伸手一把搂住祁律的腰,两个人直接藏在旁边的花丛中。姬林在祁律的唇上落下一吻,声音低沉的说:“太傅,你唤寡人唤得真好听,再唤一声。”
尹子年纪大了,寿宴结束的很快,众人离开大司空府邸的时候天色刚黑下来,祁律唇上有些火辣辣,天子仿佛一只大狗子一样,啃的自己嘴皮都要破了。
他和天子一前一后出了大司空府里,天子先上了辎车,祁律错后一些,偷偷摸摸的准备上辎车,那知道这时候突听一个笑声,还有打马的声音,说:“祁太傅,好巧啊,回宫么?咱们顺路。”
祁律眼皮一跳,这猖狂的声音何其耳熟,不正是那个兄控大司马武曼吗?
祁律还保持着蹬车的姿势,抬头一看,果然是武曼,武曼一脸了然,这辎车是谁的,瞎子也能看得出来。
这时候天子便打起车帘子,一脸正直的说:“寡人请太傅参乘,大司马有甚么意见么?”
武曼这会子没话了,却说:“那卑将护送天子回宫,以免有些之人谋害我王。”说着还盯了一眼祁律,分明是看狐媚子的眼神。
祁律摸了摸自己的脸面,自己的颜值也不差,但是不至于狐狸精那么夸张罢?公孙滑那样的才是标准的狐狸精啊。
祁律上了辎车,姬林便说:“不用理会他。”
辎车粼粼的往王宫而去,武曼骑马跟着辎车,跟屁虫一样,姬林和祁律在辎车里,姬林有些感叹,说:“之前武曼不在朝中,尹氏和武氏也不如和较劲,如今这小子回了朝中,武氏仿佛是放了风的野狗,瞬间欢腾起来,如何一碗水端平,寡人头都疼了。”
武氏和尹氏都是王室的大族,如果姬林不能将这两个家族控制住,想必王室也不会安稳。祁律眼眸微微一动,突然想到方才武曼好像对尹子的孙女儿一见钟情,笑眯眯的说:“天子想要一碗水端平,不如赐婚?尹氏和武氏不是还有婚约在前?”
的确如此,尹子和当年的武家老宗主订过婚约,当时两家关系非常要好,武曼应该娶尹子的孙女为大司马夫人,只不过因着家关系恶化,婚约便作废了,不了了之。
姬林轻笑一声,说:“倘或这尹氏和武氏真的能结亲,寡人还用这么愁?旁的大族都是恨不能攀上姻亲拧在一起,好便宜结党营私,而武氏和尹氏呢?打死也不结亲。”
祁律笑眯眯的说:“这可不一定,改日找个机会,天子可以设下宴席,邀请尹氏武氏入席,一方面给大司马相亲,一方面也能调停调停尹氏和武氏的干系,不是挺好?”
如果武曼真的能和尹家那只小白兔看对眼,祁律也算是解决了心头大患,天子又能平定王室,何乐而不为?
“阿嚏!”骑马在外面跟随的武曼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只觉得鼻子有点痒,不知是什么人在背后埋汰自己。
祁律心里有个坏主意,而且这个坏主意还好得很,笑的那是异常的欢心,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是了,律今日还为天子准备了一些小食礼物,方才放在了辎车中。”
今日祁律不只是给尹子带去了礼物,其实还带了一些礼物放在辎车的小柜中,这会子得了空,便拿了出来。
姬林一听小食,十足欢心,说:“太傅,是什么美味儿?”
祁律从小柜中抱出一个小坛子放在案几上,又拿出一只羽觞耳杯,原是酒水,将酒浆倒入杯中,一股子醇香的酒味儿弥漫在辎车之中,十分勾人。
姬林立刻端起来,轻轻嗅了一口,说:“这是什么酒?”
祁律笑着说:“回天子,这是律亲自为天子泡的酒,桑葚枸杞酒。”
桑葚?枸杞?
姬林一听,那一脸的笑容全都没了,一瞬间淹没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为何?因为桑葚和枸杞,全都是壮阳补肾的!而且两个放在一起泡酒,效果翻倍。
姬林那日已经和祁律说过了,自己不需要进补,但是祁律只当他是讳疾忌医,特意给天子泡了这个酒,算一算时日刚刚好可以开坛。
天子“哆!”的一声将羽觞耳杯墩在案几上,不等祁律反应过来,“嘭!”的将祁律按倒在辎车的软榻中,眯着一双眼目,十足危险的挑起一抹笑容,说:“看来太傅对寡人有所误解,今日正好,寡人可以身体力行的给太傅一点子小小的教训,看太傅下次还敢不敢给寡人进补了。”
今日虽然有宴席,但是尹子年纪太大,散的也早,距离子时还很远,姬林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解开这个误会。
祁律倒在软席上,头冠“啪!”一声滚了出去,竟然从辎车中掉了出去,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一头黑发披散而下。
武曼还在外面骑马跟着走,突然看到一个头冠飞出来,有些惊讶,便说:“天子?出甚么事了么?”
祁律听到外面武曼的嗓音,又看到天子阴沉沉着一双眸色,突然才开始有点“害怕”,自己可能惹了一头狼。他虽和天子有过三次亲密的接触,但没有一次是清醒的状态之下,这还是头一次,一瞬间浑身都麻嗖嗖的,干笑说:“天子,辎车中不好罢?”
外面的武曼没有得到答复,驱马挨近辎车,马蹄的声音哒哒,祁律连忙去推姬林,姬林却抓住他的双手,搂在自己的肩背上,这才慢条斯理的说:“无事,寡人……好得很。”
武曼不知出了什么事,不过听到姬林的声音没什么异常,便没有再贴近辎车,继续跟着辎车前进。
姬林笑眯眯的回答祁律,说:“辎车不好么?在回洛师的路上,寡人以为太傅十分爱见辎车。”
祁律闹了一张大红脸,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皮不能和天子比,输定了输定了,连忙又说:“白、白日宣淫,传出去有碍天子威严。”
姬林又笑眯眯的说:“天色都暗了,不信的话,寡人为太傅掀开车帘看看?”
“别!”祁律赶紧阻止,一掀开车帘,外面的武曼岂不是要看到了?
祁律两次找借口,终于没了借口,干脆心一横,硬着头皮说:“天子,要不然……律想先喝两口酒,壮壮胆子?”
俊美的天子轻笑一声,轻轻为祁律捋顺散落下来的鬓发,说:“嗯?太傅给寡人泡制进补药酒之时,胆子不是很大么?”
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