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紧张的厉害,一门之隔,外面那么多人,然而祁律却鬼使神差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外一手慢慢搂住天子的颈子,将自己依靠在天子的怀中,双眼渐渐迷离起来。
姬林的眼眸深沉下来,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就在这时候……
“叩叩!”
“祁太傅?”
“叩叩叩——”
“祁太傅您可在?”
“叩叩叩!”
“是小臣啊,小臣有要事禀报。”
祁律吓得一个激灵,这紧要关头突听外面有敲门的声音,还有人说话,姬林本不打算理会,然而不理会,那人敲得反而更甚。
祁律如梦惊醒,吓得立刻退开两步,“嘭!”一声撞在门板上,外面的人正是之前给公子冯下毒的膳夫,听到小仓库里一声响动,连忙说:“太傅?您怎么了?”
祁律赶紧整理自己的衣衫,连忙说:“没甚么,只是碰倒了东西。”
天子则是黑着脸,这么好的气氛,分明要教训教训祁太傅的,竟被个不长眼的给打断了。
祁律整理好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脸色,从方才的迷离瞬间变成了高深莫测的太傅,打开小仓库的门,说:“何事?”
那膳夫说:“小臣有要事禀报。”
祁律便让膳夫进了小仓库,这一进来,膳夫才看到了天子也在,而且天子今日心情不好,一脸狠呆呆的盯着自己,吓得他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祁律咳嗽了一声,说:“何事?”
那膳夫说:“太傅,郜公子十分谨慎,还打算亲自试探公子的眼目,还请太傅早作打算。”
祁律一听,忍不住冷笑起来,他知道郜国公子是个谨慎的人,毕竟郜国公子做的可是大事业,不谨慎一点怎么行呢?
郜国公子打算亲自试探试探公子冯,确保公子冯的眼睛是瞎的,这样才能在即位大典上“揭穿”公子冯。
祁律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公子冯,果不其然,晚间的时候郜国公子便到了公子冯的小殿。
公子冯已经提前知晓,郜国公子直接推门进来,试探的往里走,公子冯分明看到了郜国公子,但是并没有揭穿他,反而像是一个瞎子一样,眼目失焦。
公子冯的演技不必多说,那是一等一的演技,祁太傅都要甘拜下风的,郜公子如何能发现得了?
郜国公子还以为公子冯真的瞎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公子冯的眼睛都不带动一下的。
公子冯突然说:“回来了?”
郜国公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公子冯便说:“让你去圄犴给大司马一点颜色看看,妥当了没有?”
郜国公子不知公子冯在演戏,还以为公子冯和孔父嘉因着华督的事情反目成仇,想要教训孔父嘉,郜国公子一听,心中更是笃定,他已经把整个宋国搅得天翻地覆。
郜公子掐着嗓子说:“小臣……小臣办妥当了。”
公子冯故意说:“你的嗓子怎么了?听起来怪怪的。”
郜国公子吓得满身冷汗,说:“小臣……小臣染了风寒,恐怕传染给公子。”
公子冯不耐烦的说:“下去罢。”
郜国公子刚要离开,便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竟然是祁律的声音,说:“宋公子您在吗?律给公子送来了一些热茶。”
郜国公子没想到祁律突然出现,他能骗过公子冯,因为公子冯是个“瞎子”,但是祁律又不瞎,如果祁律看到自己,必然就穿帮了。
于是郜国公子立刻钻到了屏风后面,蹲在地上。
公子冯起身去开门,在门口和祁律交换了一个眼神。
祁律是专门来“调戏”郜国公子的,他走进来,郜国公子蹲在屏风后面,因此看不见那二人的小动作。
祁律笑着说:“宋公子,这是律新研制的茶水,对您的眼目有些好处,请宋公子试试罢。”
祁祁律说着,倒了一杯茶水出来,滚烫滚烫的茶水,满满一耳杯,祁律故意说:“咦?当真不好意思,这耳杯中竟然有尘土,茶水不能要了,律再倒一盏。”
祁律说着,直接“哗啦!”一声,将滚烫的茶水泼在屏风后面。
“啊!!”郜国公子躲在后面,猝不及防,被烫的一个激灵,差点退了一层皮。
公子冯还故意说:“祁太傅,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郜国公子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也不敢抖掉身上的茶水,生怕祁律发现,祁律笑眯眯的说:“没有啊,怕是公子听错了罢?”
祁律“调戏”了郜国公子一番,占了小便宜,毕竟郜国公子来找晦气,不招呼回去真,反倒不像是祁律的本性了。
祁律招呼了郜公子一杯热茶,总也要给郜国公子一个溜走的机会,不能让他老是蹲在公子冯的小殿里,时间长了恐怕穿帮。
祁律便对公子冯说:“宋公子,今日天气不错,律扶您出去走走?”
公子冯幽幽的说:“冯这眼睛,去哪里散一散都不方便,还恐被人发现……罢了,去散一散也好。”
于是二人便离开了小殿,郜国公子被泼了一杯热茶,半边脸都烫红了,赶紧捂着自己的脸,做贼一样小跑着出去。
祁律和公子冯根本没有走远,两个人就在假山后面躲着,眼看着郜国公子“痛苦并欢乐着”逃走,简直贱到了骨子里,不由都觉得好笑。
祁律心情大好,美滋滋的回了屋舍,一推门进去,原来天子在自己的屋舍里。
天子等了很久,虽时辰已经很晚了,完全不够天子“身体力行”的解开肾亏这个误会,但天子觉得,有必要和祁律说道说道,不能一直误会着,因此一直等着祁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