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脸小包子结巴的说:“我……我我萌不是故意的,我……我爹爹不叫我与吾吾来往,所以……所以我没有吃食可以给他吃,他又饿着肚子,只能……只能……”
呜呜?污污?
祁律眼看着圆圆脸的小包子十分可爱,说起话来奶声奶气,就是有点小结巴,虽然很怯懦,但是意外的为人仗义,总是挡在粗衣小包子身前。
粗衣小包子说:“你不要送我们去馆驿,我……我吃了你的东西,可以给你做活儿,我的力气很大!且我识字,可以写文书。”
祁律眼看着圆圆脸小包子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脸的可怜儿,其实也没想把他们扭送到馆驿去,拿起一个没有刷藙子酱的烤猪蹄,递给圆圆脸小包子。
圆圆脸的小包子瞪大眼睛,肉肉的小脸蛋欣喜的差点飞起来,赶紧接住,奶声奶气的说:“蟹蟹大锅锅!”
祁律说:“这样罢,不扭送你们去馆驿也可,你们两个老实告诉我,你们到底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孩子?”
粗衣小包子思量了一下,干脆抬起头来,挺胸抬头的说:“我姓姬,管氏,大名唤作夷吾!”
“咳!”
祁律一个不慎,差点呛着自己,震惊的看着那个粗衣的小包子,又转头去看正在啃着大猪蹄的圆圆脸小包子,迟疑的说:“你不会叫鲍叔牙罢?”
圆圆脸的小包子“砸砸砸”啃着恨不能和他脸蛋一样大的猪蹄,眨巴着大眼睛,还是略微有些小结巴,吃惊的说:“鸭,大、大锅锅你怎么叽道哒?我……我叫包包、鲍叔牙!”
第41章 下药!
包包、鲍叔牙?!
祁律虽然在郑国的接风宴上见到了齐国的使者鲍敬叔,但是万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他的儿子鲍叔牙。
鲍叔牙目前还是个小豆包,看起来与祁律的两个干儿子公子纠和公子小白没差多少,走起来路来摇摇晃晃。
祁律看着两只小豆包,一只圆圆脸的小豆包衣着体面,一只精明持重的小豆包衣着简陋,脑海中陡然转了起来,好似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据史料记载,这齐国两大扛鼎之臣鲍叔牙和管仲,自小便相识,而且还是好友。因着他们的父亲皆在齐国做官,说起来,鲍叔牙和管仲的家里都是官宦世家,而且红极一时。
鲍叔牙的父亲,也就是鲍敬叔,之前祁律见过了,官居大夫,而且还被齐侯禄甫派到郑国来做使者,说明是受到齐侯禄甫器重的,从小包子鲍叔牙的衣着就能看得出来,此时的鲍氏应该十分体面,不说钟鸣鼎食,但也是个“小资”。
而管仲呢?其实管仲的家室也相当显赫。管仲乃系周穆王的后代,贵族名门,他的父亲也曾在齐国为官。
注意,是曾在,也就是,如今的管家并不是做官的,而且已然相当落寞。毕竟官场便像是在水中行舟,可不是不进则退的那么简单,有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翻船。
管氏到了如今,已然非常落寞,从小包子管夷吾的衣着便能看得出来。
果不其然,小包子鲍叔牙“砸砸砸”的啃着烤猪蹄,说:“爹爹不许我与吾吾来往,爹、爹爹知道,会斥责、斥责我……所以、所以吾吾饿肚子,我……我也没有吃食予他。”
小包子鲍叔牙说完,立刻眼巴巴的望着祁律,说:“大锅锅,你不要、不要责骂吾吾,他是……他是饿极啦!而、而且……”
小包子肺活量小,说话还有点小结巴,所以说起话来声音莫名特别诚恳,还奶声奶气的,又说:“而且,大锅锅、锅锅烤的猪蹄,太——太香啦!实在、实在是没忍住……”
小包子鲍叔牙年纪还太小,当然不会刻意巴结祁律,不过说出来的话简直太甜了,还无形的夸赞了祁律的厨艺,祁律越看越是喜欢,真的很想立刻抱起来便跑,将鲍敬叔的儿子抢过来!
管夷吾如今年纪也还小,但比小包子鲍叔牙看起来持重很多,而且脸颊不是圆圆的,容长脸面,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精明,他挺着胸脯,装作小大人的样子也十足可爱。
管夷吾“砰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猪蹄是我吃的,你们不要为难他。”
倘或扭送小包子去馆驿,见到了鲍敬叔,鲍敬叔肯定又要斥责鲍叔牙与管夷吾这臭小子混在一起。
说起来,其实管夷吾小时候还是个“问题儿童”。为什么这么说,因着管夷吾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或许是家中变故的缘故,让他从小便明白了“世态炎凉”这四个字。往日里管夷吾的父亲在朝中做官的时候,多少卿大夫都巴结着,一朝落寞,管氏门可罗雀,卿大夫们争相和他家撇开关系。
鲍叔牙的父亲鲍敬叔一看便是循规蹈矩之人,而且谨小慎微,所以才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和管夷吾来往。再者说了,管夷吾小小年纪鬼点子一大堆,鲍敬叔也是怕儿子被带坏了去。
管夷吾家中遇到变故,一下没落下来,也不赖管夷吾小小年纪便出来偷食吃,毕竟他饿得厉害。很多史料都记载着,管夷吾喜欢占小便宜,据说他和鲍叔牙合伙做生意,每次都多吃多占,输了钱算鲍叔牙的,赚了钱才开分账,鲍叔牙也不怎么在意,因为他知道管夷吾家里不容易。
还有人说管夷吾到军队去投军,好几次都做了逃兵,其实他根本不想去打仗,只是赚了军队的军饷便逃跑。
就是这么一个,“黑历史累累”,爱占小便宜,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管夷吾,却做了齐桓公的千古一相,不知道后世有多少人想要把自己比作管夷吾。
管夷吾又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既然被你们抓住了,要怎么办随便你们,只要不连累他就行了。”
祁律突然扬起一个“阴险狡诈”的笑容,眯眼一笑,说:“当真?”
姬林一看到祁律那笑容,突然没来由后背发寒,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祁太傅没安好心。
其实姬林也没想惩罚这两个孩子,只是吃了两个猪蹄而已,就是想要抓住他们好好教育一番,毕竟偷东西是不好的,如果他们因着肚子饿,姬林看到了也不会不管。
如今看到了祁太傅的笑容,不由得给这两只小包子捏一把汗,不知道太傅又在算计甚么。
且太傅的心思谁也猜不到,每次都是出奇制胜,剑走偏锋。
小包子管夷吾后背没来又冒出冷汗,不得不说,他的下意识还挺准确,却梗着脖子,又挺起胸来,说:“大、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说罢,是让我给你做苦力,还是给你做小童!”
祁律笑眯眯的说:“不,我既不要你做苦力,也不要你做小童。”
管夷吾奇怪的盯着祁律,随即大惊失色,一双略微狭长的眼睛瞪得浑圆,愣是跟圆圆的鲍叔牙似的,震惊的说:“你……你不会是让我给你做嬖童罢?!”
“咳咳咳——”祁律真的是被呛死了,眼前这个管夷吾,兴许还没有五岁,竟然便知道什么叫做“嬖童”了,都说现代的孩子懂得多,祁律觉得古代的孩子懂得也挺多的,尤其是管夷吾,跟个小人精似的。
姬林也被呛着了,不知道是不是烤猪蹄上的藙子酱刷得太多了,实在呛人,尤其这话从一个小包子口中说出来,还一本正经的,差点便让天子怀疑他的太傅是禽兽!
圆圆的小包子鲍叔牙一脸天真又迷茫,“砸砸砸”还在啃烤猪蹄,奶声奶气的说:“吾吾,神马、神马叫做笔筒鸭?”
管夷吾叉着腰,纠正说:“是嬖童,不是笔筒。”
小包子鲍叔牙揪着烤猪蹄的筋,使劲的咬,受教的点头,声音软软的说:“哦——原、原来是嬖童鸭,吾吾,那、那神马叫做嬖童鸭?”
祁律一阵头疼,生怕管夷吾真的给鲍叔牙解释这个问题,连忙制止说:“我也不是让你给我做……那个。”
祁律这个文明人,实在说不出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