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吏

第54节(2 / 2)

石厚笑着说:“让齐国的二公子来与祁太傅做伴儿,厚也当真是仁至义尽了。”

说罢,转身大步而去,只留下来一串嚣张的笑声。

祁律连忙检查公子纠,说:“二公子,没事罢?石厚可有苛待你?”

公子纠像模像样的摇摇头,说:“无妨。”

祁律眯着眼睛,说:“没成想这事情,竟然牵连了二公子。”

公子纠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推乱的衣袍,别看他年纪小,但是说话井井有条,说:“卫州吁野心勃勃,听说纠当时也在义父身边,便迫不及待的让石厚过来馆驿质问。”

公子纠当时的确在膳房,所以难脱干系,齐侯禄甫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卫州吁嚣张的将人拿下。

公子纠又说:“不只是纠,膳房之中一干膳夫,也全都被拿下了。”

祁律蹙了蹙眉,突然“阿嚏!”打了一声喷嚏,原是这里太阴湿,外面又热,一路折腾颠簸被送过来,这一冷一热,祁律身子骨又弱,难免打一个喷嚏。

公子纠小大人一样,立刻将自己的小外袍脱下来,垫着脚搭在祁律肩头,说:“义父,圄犴寒冷,当心着凉。”

公子纠实在太懂事儿,小小年纪入了圄犴,竟没有一点子慌乱,而且还知道关心祁律的身子,当真把祁律给感动的一塌糊涂。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说:“你们敢阻拦本公子?!知道本公子是谁嘛?倘或得罪了本公子,让你萌一锅锅都吃不鸟兜着走!”

祁律本在感动,突然一愣,这奶里奶气的嗓音,这萌萌的发音,即使祁律没有亲眼看到,只要听到声音他都能认出来,可不就是未来大展雄威,称霸春秋的第一大霸主齐桓公吗?

如今的齐桓公还是个小豆包,三岁大小,奶萌奶萌的,说话大舌头,走路都不太利索,却已经知道显摆自己的官威了。

很快便听到牢卒的道歉声:“小臣该死,小臣该死,冲撞了齐国幼公子,实在该死。”

公子小白的声音说:“识得了本公子,还不滚开!本公子要探监。”

“是是,齐国幼公子,您这边请,这边,小心脚下……”

很快的,“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果然看到了小包子公子小白,虽然如今小小一颗,但像模像样的,背着手,迈着方步,在牢卒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走进来,站在牢室门口,摆了摆小肉手,官架子十足,昂着小下巴,奶声奶气的说:“你萌可以退下了,没有本公子的传召,不得过来偷听,叽道了吗!”

“是是,小臣敬诺!”牢卒们不敢得罪齐国的贵族,赶忙全都退出牢室,只留下公子小白与祁律、公子纠说话。

等牢卒都退出去,公子小白背着手站在原地,扭着头欠着身,探头探脑的看了半天,确保那些牢卒真的都走了,这才突然松开背着的小胖手,立刻颠颠颠的跑过来,一头扎在公子纠怀里,奶声奶气的大喊着:“二锅锅!你没事罢!”

公子纠差点给冲过来的小豆包撞一个跟头,虽他比公子小白稍微高一些,但是说到底,公子小白身子骨“强壮”,而公子纠身材纤细,有点弱不经风。

祁律赶紧接住两个小豆包,没让他们摔在地上。

公子纠说:“小白,你怎么来了?”

公子小白立刻说:“是君父让小白来哒!君父让小白来探望二锅锅和义父父!说是小白年纪小,君父亲自前来,恐怕卫那只咸鱼会多加阻拦!”

卫那只咸鱼?

卫国的国君名唤卫州吁,的确是一只咸鱼,祁律差点哭笑不得,不得不说,公子小白简直神吐槽,神总结,精髓,独到!

祁律咳嗽了一声,说:“幼公子,如今外面情势如何?”

公子小白像模像样的皱着小眉头,摇晃着小脑袋,肉肉的腮帮子都晃了起来,说:“天子病危啦,医官全都扎在路寝宫,据说病的很严重,具体事宜小白也不叽道……哦对啦!如今的朝政是周公在把持,辣个周公,简直忘恩负义,都是他叫人把义父父丢入圄犴的,哼,忘恩负义的坏蛋!”

公子小白说着,还使劲跺了跺脚,气的一张小脸都通红了起来。

祁律听罢了,却一点儿也没有着急,反而安慰说:“二位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

公子小白抱着臂,插着肉肉的小胳膊,像模像样的环视了一圈圄犴的牢室,一张小肉脸上写满了嫌弃,说:“小白如何能不着急,这破破烂烂的牢室,如何是人住的地方?哼!义父父与二锅锅身子骨都不硬朗,住在这里,是要害病哒!”

祁律实在没忍住,揉了揉未来春秋首霸的小肉脸,说:“小白乖,不用担心……”他的后话还没说完,就听公子纠已然淡淡说:“哥哥会照顾好义父的。”

祁律:“……”???

敢问二公子,你是不是说反了,祁律心想,明明是自己照顾二公子。

结果公子小白还像模像样的点头,点的腮帮子一晃一晃,说:“嗯嗯!有二锅锅代为照顾义父父,小白也就放心啦!”

祁律:“……”二位公子不要自说自话,听律一言啊!

公子小白还是多有不满,皱着小眉头,说:“不行,小白还是要去打典打典,需给那些牢卒一些好处,唯恐他们苛待了义父父与二锅锅。”

祁律一头冷汗,没成想公子小白,小小年纪,竟然已经会打典这种事情了,遥想自己三岁的时候……对不住,实在想不起来,没有那么早的记忆,可能还在玩泥巴罢。

公子小白便招来牢卒,又是那副很有派头的样子,“咕咚!”从袖袍里丢出一样东西,丢在那些牢卒面前,祁律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不为别的,那是金子啊!

公子小白出手十分阔绰,昂着小下巴,说:“这是赏赐给你们的,这牢中之人,不必多说,一个是当朝天子的太傅,另外一个则是本公子的二锅锅,如今太傅与二锅锅被奸人陷害,天子英明,定然很快查明真相,到时候自会放太傅与二锅锅出狱,这其中的曲折,你们应当明白罢。”

牢卒们面面相觑,就听公子小白又说:“好生侍奉着,等太傅与二锅洗刷了冤屈,从圄犴中出来,定然少不得你们的好。只唯恐一些眼光短浅之人,没有这个福分,可听明白了嘛?”

“嗤……”不是祁律拆台,是公子小白那个派头,那个气场,真的太爆棚了,祁律一个没忍住,竟然笑了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牢卒们也觉有道理,赶紧应承说:“是是,小臣们记住了,都记住了,多谢齐国幼公子提点。”

“嗯。”公子小白很有派头的淡淡“嗯”了一声,说:“本公子这就要回了,这是给你们的辛苦钱,倘或让本公子知道,谁是那个阴奉阳违之人,哼!”

那一声哼,奶萌奶萌的,却吓得牢卒们赶紧说:“小臣不敢,小臣绝对不敢。”

公子小白打典之后,就对祁律说:“义父父有什甚么事情,是需要小白去做的嘛?”

祁律想了想,说:“那便劳烦幼公子进宫一趟,亲自去看看天子的病情如何,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