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善初获得足够安全感才可能做出的事情。
善初想了半天,不禁认可了游念的说法:“是的,我相信他。”
“遗憾的是,”游念说,“他不相信你。”
在这段病态的感情关系里,善初以为自己是更焦虑的那一方。
其实不然。
格雷伯爵才是那个不敢相信自己被爱的人。
格雷伯爵有一个不幸的童年。格雷伯爵的父母貌合神离,彼此不忠。格雷伯爵幼年多次目击父母在家出轨多人运动现场导致他当场变弯,直接转基。
这也可能是格雷伯爵依恋焦虑的根源之一。
他不相信感情。
而他从家里也感受不到任何亲情。
他从父母那儿学到的都是欺诈、算计以及其他一些必要的政治手段。
他第一次打开心扉喜欢一个人,是少年的唯一一次心动,对象是一个来自东方的渣渣绿茶。
在格雷伯爵沦陷之后,撕掉教养的包装,直接逼问对方“我们到底算什么”的时候,对方云淡风轻地告诉他“我和你一起只是想练口语”。
格雷伯爵虽然年轻,但不愚蠢,他知道,他被玩弄了。
黑发雪肤的少年看着自己游刃有余的、故作无辜的眼神,就跟他母亲戏弄男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格雷伯爵的内心崩溃了。
就在一个瞬间。
然而,在同一个瞬间,他又明白了什么。
他虽然不懂得什么叫绿茶、什么叫海王,但是他懂得他父母平时是怎么寻欢作乐的。
毕竟,他父母从来不在他面前避讳这一切。他们认为:“你早些知道这些事,也是对你有好处的。”
他现在回想,确实是有好处的。
格雷伯爵虽然从未参与过,但耳濡目染之下,他也懂得这些游戏是怎么玩的。
他明白,第一个露出迫切之色的人会被立即踢出局。
而他,不想被踢出局。
因此,他立即收敛了神色,云淡风轻地说:“我也想练练汉语口语。”
果然,原本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的善初,眼睛忽然又点燃了几分兴味。
“那就一起练练吧。”善初回答。
于是,格雷伯爵和善初开启了新的一局。
他们斗智斗勇,纠缠力敌,最终确定了亲密关系。
但格雷伯爵从来不认为自己得到了善初。
善初的眼里从来不只有格雷伯爵一个人。
就算真的在一起了,善初也不带格雷伯爵去见家人,更过分的是,善初还是会和别的男人见面,相当碍眼,尤其是那个俗不可耐的施箫奈,最让格雷伯爵气恼。
别的备胎,格雷伯爵都有本事让对方败走,但施箫奈……总是最棘手的一个。
从雅典学院开始,施箫奈就一直是善初养的鱼。
期间,善初好几次动过善念,将施箫奈这条鱼放归大海,却不想施箫奈一次次的鲤鱼打挺,自己跳回善初的鱼塘里。
只有当善初依恋焦虑发作,为了格雷伯爵的一点疏忽而发脾气的时候,格雷伯爵才能尝到一点点被爱的滋味。
游念说得对,格雷伯爵安抚善初,不是“不厌其烦”,而是“乐在其中”。
甚至是“欲罢不能”。
他们二人就这样病态的纠缠着,互相试探、互相伤害,又互相迷恋。
游念评估完毕后,说:这个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善初苦笑:“你是不是不能理解我和他的关系?”
“能够理解,”游念说,“你们又不是变态。”
按照游念的工作,他是真的接触过真正的变态的。
游念说:“上次,我的一个客户说他太爱他老婆了,请我将她的脑子活剖封存,养在缸里。这样她就永远属于他了。”
听到这样的“爱情故事”,善初立即觉得自己和格雷伯爵的关系还挺健康的。
善初又问:“那你没答应吧?”
游念说:“没有。”
善初松了口气:看来游念也不是啥子没道德的科学怪人。
游念说:“我说不用那么麻烦,我的设备只需要接入神经回路就能办到,不用开脑。”
“……”善初目瞪口呆,“那最后客户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