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鲸鱼

第75节(2 / 2)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迟贵兰和方旭的行为异曲同工,只是方式不同。

占喜以前从未觉得母亲有什么问题,顶多觉得她管得太严厉,认为自己长大成人就好了。可当她真的长大成人,母亲并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但凡她稍有不顺母亲的心意,她就会说:我是为你好啊,你以前多乖啊,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的良心呢?

占喜小时候会因此内疚自责,现在已经不会了。

在迟贵兰没有触及她的底线时,占喜愿意忍耐,因为那是她的母亲。

可骆静语为什么要忍耐?方旭根本就不是他的谁!

占喜冷冷地对方旭说,“你不就是怕再也抓不住骆静语吗?所以才会用这么low的方式去对他。但你要知道,他的心胸远比你开阔,能力也远比你出众,内心更是没你想象的那么弱,他只是懒得和你说罢了。你真觉得,自己能抓得住他吗?”

第47章

占喜进到卫生间很久没出来, 骆静语开始担心。

他给她发微信,她没回,他走去客卫门口想要敲门, 又知道即使她回答了他也听不见, 反倒会让她着急。

在门口又徘徊了五分钟,骆静语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

敲门声响起时, 占喜正在听方旭说话。

他说:“我承认, 我有时候对小鱼的态度是不好,但他对我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是!我就是觉得他没必要非得在这个行业里往上爬,这真的是一个很冷门的行业。他现在有饭吃还不够吗?他一年的收入顶别的上班族四五年的了!他没文化, 这是我帮他规划的职业路子,你要是觉得不好, 行啊!你来啊, 我和他散伙不就完了么?”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已经响起三、四次。

占喜看一眼客卫门,语速就快了些:“方先生,你误会了,我没有要你和小鱼散伙的意思,你也不需要总把散伙挂在嘴上。说实话,你不怕散伙, 骆静语也不怕,他有手艺,你有渠道,你可以找到别的做烫花的人, 我们也可以找到别的有渠道的人。我今天就一个诉求, 希望你以后在工作中能更尊重骆静语, 不要再用他耳聋的事情打击他。承认他的优秀很难吗?给他多点儿自信, 对你和他都有好处的。”

“你觉得你这通电话打了, 我和他还能再合作下去吗?”方旭都想笑了,“你年纪也很小吧?和他一样天真,你刚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来和你计较。这样子,你和骆静语讲,月底的定制我依旧帮他开,至于秋天汉服节的事,你让他五月底前给我个准信儿,做,就好好做,不做,就拉倒。我告诉你占小姐,你们都把骆静语想得太厉害了,他没这么厉害!一个聋人先天不足,他成不了气候!说什么我pua他,开什么玩笑呢?我至于么?我对他说的都是大实话!还什么我抓不住他?我要抓他干什么?会做烫花的就他一个啊?”

敲门声没了,客卫里墙上的小灯泡却亮了起来,占喜抬头看,知道骆静语去按门铃了,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行吧,今天先这样了。”占喜也不想再和方旭说下去,意思已经传达到,樱花树的事儿也基本证实方旭没说实话,他刚才是哑口无言的,相信往后会有所收敛。

挂电话前,占喜还是想再和他强调一下,“方先生,我最后说一遍,我们的诉求不是散伙,骆静语要的只是公平和尊重。以前,他被你欺负了没人帮他出头,现在有我了,我不会再让他被人随便伤害,请你牢记这一点,再见。”

她挂掉电话,把马桶盖翻起来,摁下冲水键,又觉得多此一举,这种骗普通人的把戏对小鱼是没有用的。

占喜打开客卫门,就看到骆静语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钥匙,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强行开门进去。

见她出来,他松了一口气,张开双臂就把占喜拥进怀里。

抱着他高大温暖的身体,占喜的脑袋在他肩窝里蹭蹭,分开后又捧住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骆静语打手语问:【你怎么了?很久。】

占喜做个鬼脸,捂着小腹做“疼”的样子:“有点拉肚子。”

骆静语立刻紧张了,想着晚饭吃了啥,欢欢怎么会拉肚子的?占喜赶紧安慰他:“中午食堂里吃到不新鲜的菜了,下午就有点不舒服,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她拉着骆静语的手回到沙发边,在给方旭打电话前,她已经安慰过骆静语,叫他不用在意方旭说的话,那人有点坏,是故意打击他的。

骆静语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半信半疑,不明白方旭为什么要故意打击他,目的是什么?

占喜也不好和他解释,此时见他神色如常,看看时间已经很晚,就穿上外套说要回家,骆静语照旧送她回八楼。

站在802门口,两人又抱了一会儿,占喜问他:“小鱼,你想过和方旭散伙吗?”

骆静语点点头,接着又轻轻地摇了下头,打手语:【很难。】

占喜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解决的办法?”

骆静语又点头,给她打字:【我有思考,我想要问了徐老师。】

占喜轻声说:“小鱼,我觉得方旭应该是骗你的,那棵樱花树你做得很好,我见过的呀,大家都很喜欢,不应该有人来笑你。就算有,肯定也是很少很少的人。这个事你也可以去问问徐老师,她应该是知道的。”

骆静语读完唇语后就摇起头来,他哪儿敢去问徐老师樱花树的事啊,别人如果是笑他,徐老师可能就是骂他了,骂他给她丢脸。

占喜劝道:“你相信我嘛,就算不问徐老师,你也可以问问你认识的做烫花的朋友,你总不会一个都不认识吧?”

骆静语沉思片刻,拿出手机打字:【我5月去上海,学习,徐老师可以见面了。】

“你要去上海学习啊?”占喜惊讶地问,“去多久?”

骆静语打手语:【一个月,半。】

占喜问:“一个月?这么久?”

骆静语摇摇头,又打了一遍,着重比划“半”给占喜看:右手食指横伸,拇指在食指中部划一下。

占喜联想了一下:“啊,半个月?”

骆静语又摇头,从头打了一遍,占喜猜不出来了,揪着他的衣服前襟撒娇:“到底是多久嘛,你告诉我。”

骆静语只能给她打字:【1个月半。】

“一个半月?啊……”占喜噘起嘴巴,“要这么久啊?”

骆静语笑起来,拍拍她的脑袋,比手语:【时间很快,等我回来。】

这样简短的句子占喜已经能看懂,当然,骆静语对她打手语时会比较慢,每个手势都做得很清晰,和他与家人交流时随性自然的打法不一样。

他已经很满足了,总觉得自己和欢欢的距离在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