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发来一张照片,是右手拿着手机凑很近拍的,礼物窝在他怀里,又在嘬他的左手手指。
占喜的意志力相当薄弱,这时候眼睛都没看猫了,只顾着看他漂亮的手。
她想这人坏得很,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哼!肯定是故意的!
正对着手机傻笑时,占喜听到迟贵兰的声音:“欢欢?”
“啊?”占喜连忙抬头,迟贵兰在麻将桌上狐疑地看着她:“叫你好几声了,和谁聊天这么开心啊?”
“没有啊,没聊天!我……”占喜脸发热,结巴道,“我就是……看搞笑视频呢。”
迟贵兰像是不太信,看了女儿一会儿后,注意力才回到麻将牌上。
“对了,欢欢啊,你记不记得崔琳?”小姨转头问她,“以前和你上一个小学一个初中的。”
占喜说:“记得啊,怎么了?”
“她这个月结婚了,男方家条件不错,是钱塘郊区的一个拆迁户,来迎亲时场面可大,估计花了不少钱。”小姨又转向迟贵兰,“二姐,崔琳长得比咱们欢欢差多了,学校也不好,工作也就那样,她都能嫁得风风光光,咱们欢欢这么漂亮,以后肯定能嫁个特别优秀的小伙子!”
“哼。”迟贵兰摸了一张麻将牌,不屑地开口,“嫁个拆迁户就叫嫁得风光啊?四条。”
大姨说:“拆迁户还不好啊?家里好几套房呢!三筒!”
“跟暴发户似的,有什么好的呀?”迟贵兰又哼了一声,“我是看不上的,我们欢欢有文化,以后是要进好单位上班的,要嫁也是嫁文化人,那种书香世家啦,公务员啦,银行的啦我最喜欢。医生不行,啧啧,太忙,老师嘛……大学老师可以,中学的也不怎么样。”
占杰插嘴:“那警察呢?碰!”
“开玩笑啊!那么危险的工作,根本不着家的呀!”迟贵兰瞪占杰,“阿杰你可千万别给你妹乱介绍对象啊,工作不稳定的绝对不行,工作危险的更加不行!”
占杰讪笑:“我哪儿敢啊。”
占喜:“……”
小姨呵呵直笑,回头问占喜:“欢欢,你妈妈对你期望好高哦,你得抓紧啦,现在有对象吗?”
占喜摇摇头。
“胡了!”占杰叫起来。
迟贵兰一推麻将牌,站起身喊:“老占,你来打,我不打了。”
占强坐上迟贵兰的位子,迟贵兰到占喜身边坐下,也不掩饰,直接拿过女儿的手机,乐呵呵地说:“来,给妈妈解个锁。”
占喜傻眼了:“干吗呀?”
迟贵兰微笑:“你不是在看搞笑视频吗?笑得这么开心,给妈妈也看看。”
占喜:“……”
打死她都不会解锁的!她和小鱼的聊天还挂在微信最上面呢,里头有小鱼的照片,还有视频,都是刚发的!
迟贵兰盯着女儿:“解锁呀。”
“我不!”占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妈,我都二十三了,过完年都二十四了,你别再把我当小孩看好吗?”
“你那么紧张干吗?”迟贵兰都乐了,低头看手里黑屏的手机,“是不是在和男孩子聊天啊?就算和男孩子聊天,妈妈也不会说你呀,你这年纪本来就该找对象啦。”
“妈,你别管我在干什么,反正我现在大了,不想给你看手机。”占喜紧张极了,大一时的那件事记忆犹新,简直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麻将桌上的四人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无人敢做声。
迟贵兰正色道:“就算你大了,你也是我女儿,你这个人太老实太单纯了,交的朋友很多都乱七八糟的,妈妈是怕你被人带坏,被人骗啊。”
占喜说:“妈你信我,我不会的,我知道怎么交朋友。”
“呦?还真是男孩子啊?”迟贵兰像是明白了,激动地问,“他什么条件?几岁啊?哪儿人?学历多高?做什么的?一个月挣多少钱?”
占喜要崩溃了,求救般地望向麻将桌,占强和占杰都扭开了头,占喜死死攥着拳头,生怕老妈来抓她的手强行解锁。
就在双方对峙时,秦菲开口了:“妈,欢欢大了,该有自己的隐私,您这也管得太严了吧?”
占喜感激地看向秦菲。
迟贵兰也扭头看儿媳:“严吗?要是不严点儿,还没结婚就和男的同居了,我找谁说理去?”
占杰额头上的汗都要流下来了。
秦菲脸色变冷:“妈,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您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我们家欢欢从小听话懂事,我就是不想她学坏。”迟贵兰扫一眼占杰,又瞥向秦菲,“本来嘛,欢欢毕业了住在你们家,我很放心的,结果她居然出来租房子住,你说这是为什么呀?这么大个姑娘一个人住,我天天都担心得睡不着哦!”
秦菲火了,看向麻将桌,占杰与她目光相对后说了一句:“妈,我们家离欢欢单位实在……”
“你给我闭嘴!没你的事儿。”迟贵兰打断儿子的话。
整个客厅气氛变得沉默又尴尬,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秦菲起身喊儿子:“威威,上楼,妈妈陪你做作业去。”
威威不情愿:“我动画片还没看完呢!”
“别看了,马上要期末考了,先做作业。”秦菲不由分说,牵着儿子、提着书包上了二楼。
“没大没小,农村出来的就是没教养。”迟贵兰嘀咕了一句后又看向占喜,占喜已经冷静下来了,默不作声地拿过老妈手里的手机,也站起身:“我也回房了。”
“欢欢!”迟贵兰叫她。
占喜停下脚步,也没回头,低声说:“妈,我早就过了十九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