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贝里斯酒吧
晚上八点整,小酒吧里的背景音乐缓了下来,灯光打在吧檯旁的小舞台上。突然一阵急促的鼓声,年轻的少年们隆重的在舞台上登场。
「大家好!我们是──」上半脸戴着面具的少年手持麦克风大声的向酒吧里的群眾大声宣告,麦克风随即转向自己身后的团员们。
「忘了!」
「哎,说忘了还这么理直气壮,那我只好先来一首唤起你们的记忆了。」少年把麦克风放回架上,抬眼环视室内的听眾,小声道:「迷途羔羊,来吧。」
父亲说、母亲说、老师说、同学说,什么时候我们变成一个个个个个复製人──
少年唱完第一段,拿起麦克风大吼:「键盘手,凯猫!」
脸上带着猫嘴口罩的键盘被点到名字,立刻来了一段跳出原本旋律的独奏,有点电音、有点悬疑又有点古典混在一起,最后手指一串由高到低的滑音作结。
别人说的太多,脑袋动的太少,这种照本宣科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够到尽头──
「吉他手,小吉他!」
长发妹妹头吉他手以一段变奏的小蜜蜂作solo,才弹到一半,马上被主唱吐槽:「又是这段,下次来点新花样啊。」
小吉面带尷尬的弹完自己的独奏回归队伍的节奏。
你说我说他说,总有一天──
「乌克丽丽,阿木!」
身宽体胖的男人手持不成比例的乌克丽丽,即兴弹奏一曲南洋风味十足的段子,全身跟着拍子摇摆带起全场气氛。
迷途羔羊跟我来,自己听自己说,做自己的主人──
「鼓手,毛线球!」
明明处在室内鼓手却带着一副狂霸酷帅屌炸天的墨镜,接续着开头时的鼓声,在其他人的伴奏之下,演出一段耍鼓棒的帅气演出。
如果不计较他在结束时两隻鼓棒都不在手上的话,这其实是一段挺出色的演出。毛线球不急不慌不害怕的拿出备用的鼓棒,继续击鼓。
说自己的语言,做自己的梦想,走自己的一片天──
做自己的主人!
主唱一手指天,大喊一声:「主唱!」将麦克风转向台下观眾。
「啊啊──妖姬!!」台下粉丝热情回应。
「主唱是巴豆妖!」少年炸毛。
鼓手毛线球在主唱解释的时候立刻来了一串又急又猛的鼓声打断,少年拿起麦克风往鼓手身后走位。
「谁准你现在击鼓了?吵死了知不知道!」狠狠踹了鼓手一脚。「大家好,我们是『忘了』乐团,从今天开始,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三,晚上八点到十点都会在这里表演,未来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一路唱到九点,他们回到后台稍作休息。
吉他手小吉刷一下拿起假发,另一手执起扇子往自己的头顶狂扇。「学长学长,这太虐待人家了,让我也带口罩好不好,明明阿木学长跟凯猫学长也都是戴口罩啊。」
「不行,重复属性没特色,会不受欢迎。」主唱也拿下他的半片白面具,大口大口灌着水。「而且你忘记你还要唱合声吗?带着口罩怎么唱啊,憋死你。」
「可是阿木学长要唱饶舌,他也带口罩呀……」
「囉囉嗦嗦,学长们费尽苦心让你在粉丝面前有记忆点还废话这么多,吉他技巧也放不上檯面,在团里面还有什么用处,啊你自己说说看呢?」
「阿峰,不要气,可爱的小吉他只是想要博取你的关注而已,你看刚刚老闆给我拿来的好东西。」鼓手毛线球怀里一臂弯的罐装啤酒,笑的一脸特别奸诈。
「讚啦!」阿木立刻凑上去要分一杯羹。
键盘手凯猫向毛线球伸手,特别严厉:「交出来,表演中不准喝酒!」
「对呀,凯猫学长说的是,毛球学长没喝酒都可以作怪演出了,喝了酒还得了。」小吉双手一摊,表示幸灾乐祸。
「噗嘻,毛球,这可是你可爱的小吉说的,我先去上个厕所,你们慢慢解决。」主唱带回面具,离开休息室。
「小吉他,你真是长大了,都伶牙俐齿啦。」
「凯、凯猫学长!救命,我只是实话实说啊!」死到临头了,却还是不改其坚定的意志,小吉同志正可谓前无古人后不见来者呀。
雷葛骑着他的一二五机车,刚从闹区的小酒吧踏上归途,距离自家的几百公尺路上,耳边呼啸着刚才在小酒吧听见的歌曲。
「迷途羔羊们,做自己的主人──」
行驶过自己身边的大型重机慢了下来,雷葛才看清楚车子的顏色,车头到车身漆着亮黄色,车尾抹黑,金属银色排气管在路灯的照射下闪着反光,看起来像是一隻特别兇猛的虎头蜂。
自己家里是开机车行的,他对这款式的重机有点印象,台湾进货没有太多,价格贵又不好保养,现在的富二代还真是懂得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