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今天洗白了吗

第21节(2 / 2)

沈琉璃也想到这茬,顿时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她既不能带傅之曜离京,也不能将他单独留在上京城,他人不在她跟前,梦中虐他的那些场景如何执行下去?就算她单独跑去了陵州,等待她的命运便是心疾发作,疼到死。

不过她不能去,但祖父和娘可以啊。

上京城破之前,沈家女眷应是跟随萧景尚的队伍南迁,结果不知是何原因仍留在了上京城,但以萧景尚的人品来说,爹在前线为他守着阵地,他不可能弃沈家不顾。何况,祖父是三朝元老,为萧国鞠躬尽瘁,又是赵降雪的外祖父,怎么看他都没理由放弃他们。

沈琉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难道说她们被留下另有隐情?

就算萧景尚讨厌她的百般痴缠,但却从未将对她的厌恶和不喜加诸到沈家人身上。

沈琉璃冷静下来,道:“大哥,我听说陵州地界有一个叫做明城的地方,那里气候适人,四季如春,最适合养病。而祖父这些年腿疾缠身,上京城的天气湿冷刺骨,祖父的双腿每到冬日便会疼得夜不能寐,正好大哥在陵州为官,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让祖父去明城调养几年,有大哥照料,祖父的病情定会好转。”

只要说服祖父去明城,她自然有办法让娘也跟着一起去。

“好是好,只怕祖父不愿意……”沈安面露难色。

谁都知道老侯爷偏疼的是沈琉璃和赵降雪,一个嫡孙女,一个嫡外孙女,哪怕他做的再好,哪怕日后继承整座侯府的是他这个庶子,老侯爷对他也是不假辞色。

“这个好办,包在我身上。”沈琉璃拍着胸/脯,保证道,“等大哥到了陵州将一切安顿下来,我再让祖父过去。”

沈安:“只要祖父愿意,我自然愿意侍奉尽孝。”

依照老侯爷的性子肯定不愿意远离上京城,而去过被庶孙子照顾的生活,沈安并不认为沈琉璃能劝动老侯爷。

可看着喜笑颜开的沈琉璃,他点了点头,不忍打破少女脸上难见的笑容。

不是那种刻薄的冷笑,而是明媚如阳光的笑,灿烂的紧。

意外搞定了祖父和娘亲的去处,沈琉璃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们才是她最在意的人,只要他们安然无虞,她什么都不怕。

至于沈茂,不需要她操心,将军守国门,战场才是他的归宿。

何况,她虽只有这么一个爹,但爹却不是只有她一个孩子。

犹记得自己被傅之曜折磨的几欲求死,她最希望的便是爹能犹如天降般将她救走,但终究只是希望罢了。听到所有关于沈茂的消息都是从陈国宫人,或是从傅之曜嘴里传来,诸如什么沈大将军替萧景尚收复了几座城池,或是丢失了哪些州郡,皆是些战场上的得失。

有一次,她藏了支筷子,成功地刺伤了傅之曜。

结果,傅之曜盛怒之下便带着她去了战场,将她吊挂在两军对垒的城墙上,放话让沈茂带军撤退五十里,否则当场杀了她祭旗,但沈茂只说了一句:

“我的女儿早已死在上京城,眼前这位,是假冒的。”

而后,沈茂亲自撘弓上弦,射杀她。

如果不是傅之曜反应快,她就要死在自己亲爹手下了。

傅之曜附在她耳边,逼迫着她看天际无数破空而来的箭矢,阴冷的声音如跗骨蚀咀:“沈琉璃,你看,你同我一样只是条可怜虫,我被父亲放弃,你也被你父亲放弃了。不过,我比你好的是,我的父亲至少没对我赶尽杀绝,你的父亲却要亲手杀了你。”

她哭着反驳他:“不是,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没认出是我,等他认出了我,就不会杀我了。”

“是吗?可沈茂明知自己的夫人就在陈国,却选择装聋作哑,也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就在陈国,只要知道了,就会杀到陈国救回去?”

傅之曜无情的嘲笑,戳破了自己心底最不愿面对的残酷真相。看着她痛苦到几欲发疯的模样,他却笑了,笑得无比畅快。

魔鬼的笑毫无体温,只会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和恐惧。

第25章 你?放肆!(入v通告)……

而对于沈茂杀她这件事,她先是忿忿不平,可宿在大暴君身旁,一遍遍地回忆当初侯府风光骄纵的生活,她后来便也渐渐想明白了。

在沈茂心里,先忠的是君是国是百姓,而后才是无足轻重的家人。

太平年间,沈茂才能给她嫡女的尊荣和风光,宠溺着她,即使她不学无术惹事生非,只要没闯下大祸,训过也就算了。当战事起,天下烽火狼烟,她这个声名不堪的女儿不只会拖累他,还会拖累他手下的将士时,她自然会被舍弃。

沈茂有抱负,有家国天下之心,只是家始终排在国和天下之后。

国家天下无事,她们自然是他敬重和宠溺的家人。

有事,便是负累。

所以,她不怪沈茂,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是家人优先。何况,他又不是只有妻女,不还有妾有庶子有庶女,这些不都算是他的家人吗?

就算这些都没了,也不要紧,天下安定,再娶妻生子便是。人家肃王爷老当益壮,一把年纪都生了明月郡主。

当晚,沈琉璃又做起了噩梦,重复之前的梦境,诸般景象快速闪过,直到她被烈焰吞噬。

大汗淋漓之下,骇然惊坐起。

整个人像是被浸在水里捞起来一样,浑身湿透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

天边隐约泛着白,正是天将亮不亮的时刻。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晚噩梦,可梦里长得仿佛她的一生。

“小姐,你怎么了?”绿琦听到里屋的响动,匆忙间跑了进来,见沈琉璃坐在榻上失神,两眼无焦距,忙伸手摸了摸沈琉璃的额头,发现不烫,方才稍稍安心。

“没事,只是做了场噩梦。”沈琉璃埋首,将脑袋深深地埋进膝盖间,这样子并不像是无事,反而显得异常脆弱无助。

“小姐做得什么噩梦?”

绿琦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沈琉璃,手足无措,试着想开解沈琉璃,但沈琉璃一直保持方才的姿势,并不理会她,绿琦只好默默地站在绣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