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肆摇头:“没事,就是想跟您待一会儿。”
“傻不傻?”云澹躺在她身侧,将她抱在怀中:“朕只能陪你待一会儿,明儿一早早朝还有要事,今儿得想好对策。”
“多要紧的事?”
“最要紧的事。”云澹轻轻拍了她的头:“待会儿喝点醒酒汤再睡,不然明儿早上睁眼又嚷嚷头疼。”
荀肆点点头,在云澹怀中沉沉睡去,中途被云澹灌了醒酒汤都未醒。待她第二日睁眼之时天已大亮,听到外头正红压低嗓门问人:“可是真的?”
“真的。这会儿早朝还未结束,大人们吵的紧,龙颜震怒,摔了茶碗。”
“妈呀!”正红妈呀一声。
荀肆在里头唤她:“正红,你们在念叨什么呢?”
正红忙推门进来,又将门关紧,到她床前小声说道:“出事了,主子。适才一个跟着上朝的小太监换了班回来,腿都吓软了。说今日早朝议事,议的是皇上要散后宫!”
荀肆这会儿有些头晕,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散后宫是何意?”
“说是皇上要与后宫除您以外所有的主子和离。”
???!!!
荀肆蓦的清醒了:“什么?”
“是了,今日议的就是这事。有两位老大人坚决反对,皇上气的砸了茶碗。”
“他会砸茶碗?”
...荀肆问了这句而后才说道:“可是后宫之前没有动静啊。我是皇后,他要散后宫也没与我商量啊?”
“奴婢也纳闷呢,没人与咱们说过啊,一点风声没有啊!”
第62章 无情笑叹他人痴(二十四) 皇后就是被……
荀肆直等到午后云澹才下了朝。
他面上春风和煦, 见不到摔茶碗的痕迹。见到荀肆托腮凝神不知在想什么,便上前弹她脑门儿:“不去你的兵器室折腾, 今日竟是做起了娴静皇后?”
荀肆捂着脑门仔仔细细看他脸色,这人怎么这样?这么大的事藏的那样好,竟是瞒的死死的。
云澹见她神色有异,便坐在她对面问她:“听说了?”
荀肆听他这样问就有些来气,瞪了他一眼不做声。
“不与你说是担忧你舍不得那些姐妹,到时会多加阻拦。”
“多大的事儿要闹到散后宫啊?这后宫多好?美人儿这样多,看了这个看那个,看不够。”荀肆话是这样说, 她心中是有些心疼那些美人和那几个瓷玉娃娃,进了宫的人,往后出宫了还如何过?
云澹沉吟片刻, 方拉住她手, 缓缓说道:“此事朕思量有半年之久, 今日与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打把你迎进宫以来,朕再未宠幸过旁人。这倒不是因为你, 起初是机缘巧合, 到了后来属实没有念想了。你也说了,都是大好年华的美人儿, 就在宫中这有耗着,太过残忍,此其一;其二是朕以为, 这朝纲当变一变。从前女子若是和离了,再难嫁了,皆因世人偏见。女子到底该如何过活, 当由她们自己来选。可嫁人,也可不嫁人;嫁了人,也可和离,此其二;其三是为风气,你看哪些权贵,多是三妻四妾,把女子当做玩物,这风气不好,得肃清。”云澹理由说的足,独独未说起初只是为了荀肆。他心中有了荀肆,便觉得自己不好,妻妾成群,又有后代,时常觉得对她不起。他想要她也如宋先生那样,有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人。
荀肆偏着头思量许久,发觉他说的话句句都对,都说到了自己心坎儿之上。于是朝他竖起拇指:“臣妾对皇上,是真真儿的佩服。只是送走了这些美人,您往后就只能对着臣妾了。再也不会有人陪您吟诗作对、为您弹琴咏调了。”言罢还叹了口气,好像真替他可惜一般。
云澹轻笑出声:“这样说来,倒是着实可惜了。不若皇后去学吟诗作对、弹琴咏调?”
荀肆眼睛瞪的溜圆:“不兴这样为难人的!后宫不是臣妾教您散的,您要散后宫之时就该想到这些…”
云澹去捏她脸:“看把你吓的!朕可与你说好了,你只管闭门谢客,这些日子朕不许你见后宫的美人们,朕知晓良贵人、富察婕妤都与你玩的好,但你也不许见她们。万一哪个在你面前哭一鼻子,你受了蛊惑,回头又来劝说朕..那朕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样不好。”荀肆皱眉:“都不让人见面了,太过残忍。”
扭头去了兵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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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肆做了一场梦。
梦中是阿大血糊了满脸,朝她伸出手:“阿肆,有人害我..”她从梦中惊醒,脸上是豆大汗珠,一旁的云澹坐起身揽过她肩膀:“做梦了?”
荀肆还在抖,她已许久未做过这样的梦,云澹拉她入怀,轻拍她肩膀:“梦到什么了?”
“梦到阿大说有贼人害他。”
“梦而已,并非真事。”
“万一成真?”
“不会。”
云澹又安抚她片刻,待怀中人静了下来方说道:“你若是不放心,便写封信给岳丈。”他用岳丈二字,又令荀肆想起殷家。低低哦了声便躺回床上。这一夜兵荒马乱,梦中是铁马冰河,各路牛鬼蛇神一并而入,杀打嚎喊筋疲力尽。梦外之人手攥着云澹衣袖,用了十足力气,将他的手臂勒出血痕。
待第二日睁眼之时,二人都显疲累。云澹眼角乌青弥散,荀肆面色如土灰,二人彼此看一眼,竟都笑出声。荀肆指着云澹的眼睛:“哎呦,谁把咱们万岁爷打的乌眼青?”
云澹冷哼一声,口中唤千里马:“传太医给皇后把把脉,开些凝神之药。”再这么梦下去,二人恐要同归于尽了。
千里马得了令出门,去宣太医这一路,各宫安安静静,掉跟针到地上都听得到。他颇觉稀奇,问跟在一旁的存善:“今儿怎么都没动静?”
存善思忖片刻方说道:“许是昨日之事。”
“咱这后宫也稀奇,出了这么大事儿,娘娘们各自宫门一关,都不去找皇上哭闹。饶是你师父在宫中这么多年,也是看不懂了。”千里马想不通,摇了摇头:“不懂。”
存善亦在一旁摇头:“徒儿也看不懂。”
二人又朝前走,见贤妃快走到富察婕妤门口,忙弯身请安:“见过贤妃娘娘。”